道,您堂堂一代君王,居然对我说谎,这不是厌我之意吗?”
其实,苏蔬只是刚刚发现段誉似乎有隐情,但也并不能肯定侬志高就在这里,使了一招兵不厌诈。
谁知,段誉以为她早就得到消息,了解侬志高身在大理才赶来此地,对适才自己的撒谎有些难为情,唯有道:“侬首领如今已经是方外之人,他不想被叨扰。”
方外之人不就是僧道之意?苏蔬心里突突狂跳,连忙问段誉:“志高他,他究竟怎么了?”
段誉看苏蔬着急的样子,哀声一叹,然后道:“他已经出家在青山寺。”
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内,苏蔬理不清楚。只觉心在慢慢往下沉,沉入无边深海,自己打捞不起,神思恍惚,自言自语似的嘟囔:“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重复无数遍,突然道:“赶紧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我有话对他说。”
段誉唯有派遣臣下,带着苏蔬去了青山寺。
大理国帝王出家者很多。苏蔬早就知道,因为大理西近天竺,其俗多尚浮屠法。无论贫富,户户有佛堂,不分老少,人人持数珠,大理国历代国君皆秉承以佛治国之道。所以寺院众多,这青山寺位于羊苴咩城西郊,策马不多时来到。
“苏蔬。”司空轩武担心的拉住她,“我们在外面等你,佛门圣地,太多人吵嚷不好。”
他其实是想给苏蔬和侬志高留下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他也明白侬志高对苏蔬是怎样的意义。
苏蔬点头,被住持方丈带着,来到一间禅房。没等到门口,她就紧张的不行,脚下无力,手却攥的紧紧,心里早把侬志高出家之后的形象想了千万遍。
方丈立在禅房外。道:“阿弥陀佛,百了大师。有位女檀越拜访。”
侬志高出家时日尚浅,皆因为是段皇爷的朋友,所以在此非常受尊重。
等了有一会儿,门没开,里面有人道:“贫僧已然出家,一了百了,女檀越拜佛请去前面的大殿。”
方丈为难的看看苏蔬。
苏蔬早已泪流满面,听出刚刚说话的,就是侬志高,她哽咽道:“志高,是我,苏蔬。”
里面沉静一阵,又传来侬志高低沉的声音,“谁都不见。”
苏蔬突然冲过去,哐当推开禅房之门,见里面的侬志高,身穿僧衣,正端坐在蒲团上,双眼紧闭,口中念念有词,手不停捻着佛珠,似有些激动。
苏蔬终于哭出声来,噗通跪倒在地,匍匐着,爬到他面前,去抓他的手,哭的泣不成声,“志高,不要,你不要这样。”
侬志高忽然站起,甩开她的手,厉声道:“女檀越,这里没有什么志高,贫僧法号百了。”
苏蔬再爬过去,抱住他的大腿,仰头哭道:“志高,你是志高,你不是什么百了,你说过辅助我,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把儿子抚养长大,你说过你有信心等我,你说过很多很多,你都忘记了吗,你为何要出家,你不能出家,我真的需要你。”
侬志高呼吸有些颤抖,把腿抽离,使得苏蔬趴在地上,他沉声道:“请你出去。”
苏蔬使劲的摇晃着脑袋,“不,我不走,除非你跟我一起走,志高,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那样骂你,当时只因为我有了司空轩武的孩子,隔着他我无法和你相好,你也知道我是喜欢你的,除了司空轩武就是你,你们两个在我心里是一样的,只是因为我认识他在前,我是女人,我不能朝秦暮楚,志高,我是真的喜欢你的。”
侬志高手中的佛珠捻乱了套,怒道:“请你出去,这是佛门清净之地,你这样闹,实在是对佛的大不敬。”
苏蔬爬起,从后面一把抱住他的腰,苦苦哀求,“志高,我知道错了,哪怕你恨我,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你不能出家,我还想让你当苏家灞的灞主,当郡国国君,志高你跟我回去,我们至少还是朋友,你不要丢下我,你这样出家,让我怎么活啊!”
侬志高用力甩开她,苏蔬本来身子已经绵软,站立不稳,噗通跌倒,侬志高急忙回头去看,手伸出一半,却缩回,口中不停念着阿弥陀佛,心已经被苏蔬闹得乱糟糟如麻。
他忍了再忍,看苏蔬趴在地上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终于忍不住,蹲下身子把她扶起,眼眶亦是通红,轻声道:“苏蔬,你不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是我心向佛门,我自己想出家。”
苏蔬听他唤自己的名字,高兴的抽抽嗒嗒道:“志高,你同我回去,你喜欢礼佛我在苏家灞给你建个佛堂,你不要留在这里。”
侬志高摇头道:“苏蔬,你怎么不明白,我,我,哎!”
他终于没有说出,此生你苏蔬唯爱司空轩武,而我唯爱苏蔬,没了苏蔬,生命已不复存在,唯有寄托佛法。
苏蔬不管那么多,啪的打掉他手中的佛珠,拉着他就走,把他拖出禅房外,侬志高左右劝说无用,唯有道:“苏蔬,你等着,我去去就来。”
苏蔬松开他,问:“你去作何?”
侬志高淡淡一笑,“去收拾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