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山下的丛林里,阎春红埋头在残留的尸骸里,满脸污血,她大口咬起一块死肉,皱着眉头咀嚼,獠牙一下下刺穿烂肉,鲜红的汁液冒出来,她忙不迭的吸溜,全都吃下去。
可顷刻间她脸色就变了,浑身的肌肉抽搐,她蹲在地上,脑袋深深埋进双腿之间,剧烈的干呕,吐出来一大片红色絮状物。
那是她刚吃下去的东西,她讨厌死人的肉,冰冷而僵硬,没有温度,没有血液循环的暖流,最重要的是,没有她赖以生存,无时无刻不需要汲取的生命能量。
阎春红感到浑身冰冷,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看着面前狼藉的血块与烂肉,怀念咬断他脖子的感觉,怀念这胖子放声尖叫的刺耳声音,更怀念撕烂他的脖颈之后,柔软的鲜肉,温热的涌动的鲜血。
不远处的大树下,在萧然有节奏的拍打下,叶晓峰渐渐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
“我死了吗?”
萧然再拍拍他的脸颊,
“乌鸦嘴,死了还能见到我们啊!”
李刚在前面站着,时刻监视艳春红的怪异行为,她嗜血成性,地上的那滩死尸并不是她想要的,她脸色苍白,时不时朝叶晓峰摔落的地方瞟上一眼。
他得时刻防备她再次冲过来,刚才她就像饿极了疯狗一样横冲直撞,到处乱咬,速度快的惊人。
听到身后叶晓峰有了动静,李刚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要是这老朋友就这么挂了,他难以向他家里的老父亲,已经退休的叶警官交代。
他死盯着蹲在地上的阎春红,头也不回的说,
“晓峰,我们走,送你去医院。”
“不用,送什么医院,我没问题,当了几年警察早就锻炼出来了。那疯女人呢,她刚才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叶晓峰平躺在地上,看不见炉灶那边的阎春红。
“她还在,不过看样子很虚弱。”
萧然轻描淡写的回答他。
“在哪呢,我看,,,”
他强撑着要坐起来,刚用胳膊肘撑了一下,就猛烈咳嗽起来,几口热血喷在胸前已经被染红的白衬衫上。
阎春红似乎嗅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她痴迷的看着这边,后腿蹬地,随时都要冲过来的样子。
“你别动!”
萧然喝止他,
“你肋骨可能断了,刺破了胸隔膜,再乱动,如果刺穿了心脏,神仙也救不了你!”
“有那么严重吗?”
叶晓峰狐疑的问她。
“你警察考试不合格吧,我看你连最起码的急救常识都不懂,千万别乱动了!”
“萧然,你看有没有办法把他放在我背上,我送他去医院。”
李刚也闻到了血腥味儿,他为老朋友担心,要这么一直吐血可不是办法,只要叶晓峰能到他背上,他可以飞速送他去市里的医院。
“我们需要单架,现在还不知道他脊柱有没有受伤,如果贸然抬起他,折了脊柱,那他这辈子可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了,我们需要三角架来固定他的脊柱。”
李刚心烦意乱,他想跑到旁边的旅馆里去借急救用品,可他走不开,阎春红脑袋埋在尸体里,可他知道,她一直在寻找机会,等着再次冲过来。如果让萧然去,那无疑是将脆弱的羔羊送到阎春红的嘴巴里。
空气骤然紧张起来,那个老人,慢悠悠的从幽暗的通道里走出来,那个通道李刚他们也曾走过,通过旅馆,伸手不见五指,可开了一扇门,柳暗花明。
他拄着拐杖,白发苍苍,李刚认出他来了,正是刚才在一长串炉灶前烧火的老头,他烧好了饭菜,只用方言吆喝了一声“开饭了”,在壮硕的小伙子们奔出来盛饭之后,这老头就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人看到他离开。
老人一步一步的向阎春红蹲着的地方挪过去,这憨厚的老人,不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走进危险,走进生命的终结。
“回去!快回去!”
李刚大吼,
“那女人很危险!快回去!”
老头丝毫没有反应,风吹起他苍白的头发,一片一片的飘荡。
李刚怀疑他是不是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就加大了嗓门嚷嚷起来,
“回去!那女人会杀了你!”
没用,老人固执的前进,虽然走的很慢,可离阎春红越来越近了,其实,他早就进入了阎春红的攻击范围。
李刚在心里紧张的盘算着距离,如果阎春红攻击这老头,他飞身过去搭救,如果她像上次那样突然变向,转而攻击萧然和叶晓峰,他能不能赶的回来,这一次不会那么幸运,老头的周边很空旷,没有抬脚就能踢到的桌子。
“大爷!快回去!”
萧然拾起脚边的一块小石头,朝老人砸了过去,如果这老头又聋又瞎,也只能这样提醒他了。
石块砸在老人的胸前,他顿了一下,还是没停下来。
这不明摆着送死吗?李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