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能言善道的南宫瑾,拓跋衍哈哈一笑:“这么说來,倒是本王和舅舅让你不得自在了,”
他说的话是玩笑,南宫瑾面色不变,连说不敢,拓跋衍敛了笑,执起酒杯示意:“不过今晚本王不愿谈及那些烦心之事,只想好好畅饮,表弟今晚一定陪本王一醉方休,”
是的,他今夜心情沉郁,除了想一醉解愁,其他的都不愿多想,南宫瑾看着他眼底的郁色,执起酒杯淡淡笑道:“借酒消愁只会让愁肠更愁,不过殿下既开了口,那瑾自当奉陪,”
说罢,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拓跋衍却是眸色沉了几分,沒想到他居然能看出自己是想借酒浇愁,此人轻而易举的就能看破他人心中所想,果真是不简单,他缓缓将酒饮尽,看南宫瑾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激赏,
多年來南宫瑾云游四海,见多识广,他态度谦和,不卑不亢,又言语风趣,将所见所闻的奇闻怪事都形容的绘声绘色,就连他的父亲南宫辅,本是对他这样不学无术的形容颇为不满,可却也听得津津有味,时而哈哈大笑,一顿酒宴倒吃得甚为欢乐,
倒是拓跋衍神情淡淡,手执酒杯,一杯接一杯,眼睛却是越喝越清亮,月兔西斜,南宫辅年纪大了自然是精力不济,所以先回房歇息,让南宫瑾继续陪着拓跋衍饮酒,
酒过三旬,席上的精致菜肴已热过好几遍,南宫瑾见他眼神依旧清亮,心中不得不佩服他的酒量,由心赞道:“殿下果然好酒量,我爹这些年珍藏的好酒今晚怕是见底了,”
拓跋衍看了他一眼,灿若星子的深眸却是闪过琐碎的光绪,眼底隐隐有一丝沉痛,他的酒量千杯不醉,可是昨夜他却那般轻易的就醉了……
沐-缡-孀,他暗自咬牙默念这三个字,握住酒杯的手一点点缩紧,眼中神色阴沉的犹如山雨欲來,他居然被自己心爱的人推上了其他女人的床,他猛地仰头将酒饮尽,辛辣的液体涌进喉,令他深沉的眼眸也变得赤红,
凉亭上风灯摇曳昏黄,照在他的邪肆的面上,眼中的赤红之色更衬得他犹如魔魅,南宫瑾看得心头一凛,面上却是不变分毫,拓跋衍果然不愧是传闻中的冷酷战神,一举一动皆显露着令人胆寒的霸气威仪,
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竟让这个平日里决断杀伐的战神这般情愁,
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拓跋衍又自斟了一杯酒,眼中神色已沉得叫人无法揣摩分毫,只见他执着酒杯,看向南宫瑾道:“还沒有人陪本王喝酒喝到这个时候还不醉的,表弟是第一人,”
听了这话,南宫瑾心中苦笑,他也是勉力才支撑到现在,若是再喝下去,只怕他真要醉上三天三夜了,他看了看已经西斜的皎月,遂笑道:“殿下,夜已深,明日你还要早朝,依瑾看,今夜我们就先喝到这里,改日再继续如何,”
拓跋衍抬眸看向四周,整个学士府都静悄悄一片,唯独这凉亭内还有布菜侍奉的下人,他缓缓起身,拎了酒壶粗野的喝了一口:“那就改日再继续,”说罢,他脚步微微虚浮的走下凉亭,
南宫瑾见此连忙让下人跟随,见那抹玄色身影走远了,他才转头看了看堆在凉亭一角的酒坛,足足几十坛陈年花雕,这一晚上竟全部都开了封,只是可惜了,这样好的美酒本该慢酌慢品,却是给拓跋衍浇愁了,他惋惜摇摇头,转身下了凉亭,
长廊上,拓跋衍也不知是真醉了还是怎地,身体三步两摇,踉踉跄跄,一旁引路的侍女见他身子不稳,不由急忙上前去扶,他停住脚步,身体却依旧在摇晃,他眯着眼睛看着那个侍女,
“本王來问你,你会把自己的夫君推上其他女人的床吗,”拓跋衍忽的开口问道,
温热的男子气息参杂着酒香扑入那侍女的鼻间,令她不由红了脸,半晌她才答道:“奴婢……奴婢还未成亲,但奴婢想,除非是那女子不爱她的夫君,不然这天下的女子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夫君推给别的女子,”
闻言,拓跋衍一震,看着那张平凡的脸久久无法回神,
“除非是那女子不爱她的夫君……”
是啊,试问这天下间,哪个女人会把自己的夫君拱手相让,
别的女人不会不敢的事,她沐缡孀会,她沐缡孀敢,
原來,她心中根本就不爱,
难道那一声声轻唤,那一缕缕柔情,都是虚情假意,
拓跋衍忽的低低轻笑起來,那笑带着隐忍的痛,他冷冷推开那侍女,踉跄往前走去,一边笑一边猛地灌了一口酒,酒入喉,灼辣刺痛,呛得他赤红的眼中几乎要掉出泪來,俊魅坚毅的面庞上有了白日里见不到的脆弱,
那侍女不由连忙追上,还想去扶,拓跋衍却猛地怒喝:“滚,”
那侍女浑身一颤,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怎地一下子就惹怒了瑞王,她不敢再多想,告了一声罪便怯怯退下,
“沐-缡-孀,……”他咬牙切齿的念着她的名,一字一顿,爱恨纠缠,再也分不清是何滋味,
“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他踉跄的扶着长廊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