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在乎那皇后之位,也就不会往你设的陷阱里钻,”沐缡孀淡淡收了眼,唇边的勾起的浅笑无悲无喜,却别有深意:“更何况,你大半夜的來到这里,难道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
王妙嫣心头重重一惊,她果然是知道了自己的阴谋,看着她唇边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滑稽的小丑,
“你既然知道那是我设计的陷进,那为何不戳穿我,又为何明知是陷进还钻了进去,”她的脸上变得阴沉,牢牢盯着沐缡孀问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耍花招,沐缡孀的冷冷的笑了,若她说她只是不愿做皇后,只是想要离开,她王妙嫣会信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她抬起冷幽的美眸看了她一眼,转而又将目光落在了那盏油灯上,似是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題:“说吧,你要跟我做什么交易,”
见她转了话锋,王妙嫣心中疑惑甚多,可到底眼下这件事才是万分紧急,遂说道:“孟太后要为皇上挑选皇后的候选人,你应该知道,孟贵妃素來对南燕人有诸多偏见,而皇上又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旦她的人成为北陵皇后,对皇上势必会形成威胁,”
闻言,沐缡孀美眸一沉,难怪王妙嫣这般着急,原來是孟太后要为拓跋衍另选皇后之人选,先帝才刚刚驾崩,她孟太后就有所动作,看來她已经等不及了,
想必这会儿王妙嫣的心中比任何人都要着急,毕竟她千方百计的陷害她不就是为了那皇后的位置么,如今白白便宜了他人,她心中又岂会甘心,
她略略想了片刻,被烛火照的微微恍惚的绝美脸庞看不出神色:“可那又如何呢,”
“那又如何,你以为你身处冷宫,孟太后那个老妖妇就会放过你,不要忘了,你我都是南燕人,光是‘南燕人’三个字,就足以让你我在这北陵后宫无法立足,”王妙嫣猛地站起身,冷冷的笑了:“更何况,即便那老妖妇放过了你,可姐姐你的年岁才不过双十,你就真的甘心在这种地方呆一辈子,,”
经她这么一说,沐缡孀才恍然想起,原來她还是不过双十的妙龄女子……
这个年纪,正是如花般灿烂的年纪,有着无尽的遐想,对未來有着憧憬的期盼,可是她的心去已是如经历了世间沧桑,再也沒有了那符合年纪的天真,有的,是那沧海桑田的憔悴,看厌了世间纷扰的疲累……
殿中冷风徐徐,将染了无尽尘埃的纱幔拂的曼舞清扬,突然的静默更让这阴气森森的大殿有了一股浓郁的诡异之色,
“所以呢,……”许久许久,空气里响起沐缡孀幽冷的声音,
“所以,我会救姐姐出去,让孟太后的诡计落空,而姐姐要做的,便是让我,成为皇贵妃,到时,姐姐与我两宫联手,自是不怕斗不过那老妖妇,”王妙嫣姣好的面容上一片冷凝,足以看出,要她说出这些话,她是有多么的不情愿,
可一旦孟太后的人成了皇后,不用想她也能料想到自己将來会有多凄惨,凭她这样一个毫无背景家世的南燕人,在北陵顶天也就是一个妃位,她不是蠢人,比起让孟太后的人成为皇后,永远的被打压,无法翻身,她宁愿那皇后之人还是沐缡孀,
好歹,沐缡孀有一点跟她是一样的,都是南燕人,
听了这话,沐缡孀的红唇勾起一抹凉薄,王妙嫣此举已是退而求其次,深知如今做不了皇后,便打上了皇贵妃的注意,不愧是城府深沉的女子,此举可谓是双赢呢,
只是当初害她之人如今又要救她,可是救她的目的却是让她重新陷进阴谋诡计,相斗相杀的血色中,这让人又如何高兴的起來,更何况,沐缡孀是真的累了,沒人知道,每见一次拓跋衍,她心中的不舍便会多一分,却又要强压自己狠下心肠,这种感觉太痛心……
可是,孟太后只要活着,拓跋衍便无法真正放开拳脚,心中的胸围韬略更是无法施展,她不懂朝堂,更不懂天下大势,却也知道,南北一统,天下归一,两国百姓才能彻底摆脱战火之苦,从此安居乐业,百代流传,
这,绝不能被一个深宫妇人所阻碍,
她始终相信拓跋衍会是一个好皇帝,会是一个带领千万百姓共创盛世的千古明君,
她一生所造的杀孽已是无法赎清,在她毒发身亡之前,这是她唯一能做的,
不单单是为了心中的爱,亦是为了赎罪,
或许,这就是她的命数……
“好,成交,”也不知过了多久,沐缡孀终于开了口,
王妙嫣看着她,红唇微扬,她从來不信这个世间上会有人是无欲无求的,只要是人,总有一样是她想要的,即便是清冷如霜的沐缡孀也是如此,
“那我们击掌为誓,若我们沒有履行给彼此的承诺,便不得好死,”她抬起纤细的皓腕,盯着沐缡孀一字一句的说道,
沐缡孀冷冷勾唇,只听‘啪’的一声,她纤细的手掌已拍上王妙嫣的手,在这空荡阴森的大殿中格外响亮,空幽幽的回荡,只有那盏冒着淡淡黑烟,摇曳不止的油灯仿若无言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