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奶奶还可以多活几年!”芬儿刹那间意气风发,快活得无以复加的脸上飘荡起两朵晴云。对过去经营书画社的缅怀向往,对小邪皮败落书画社的厌恶憎恨,对未来书画社的兴旺发达,像是驾起了五彩虹霓缭绕在心头。
“芬儿,还没问你呢,你跟小邪皮不是快要结婚了,怎么听珍珍说你们没住在一起,时常还吵得不可开交!”杜若松一口气,脸色顿时开朗明快起来,郁积于心的离愁别绪风流云散,欢悦愉快的情态溢于言表,积压在心中的疑问这时才吐了出来。
“还结婚呢,朋友都不想跟他谈了,不是怕对不住奶奶,早一脚将他蹬了!”芬儿轻轻地哼了一声。带着朦胧不清的嗔恼之情,一路步履轻盈地往江堤那边走去,“说来也情有可原,不能全怪他。那时你离家出走了,红莲姐嫁人了,书画社就如塌了顶梁柱人心思散,红莲姐成天吞眼泪、挨冷眼,唾沫星子溅一脸。我当仁不让地承担起了全部的店务,奶奶也说现在是我们撑起门面,多做点事。报答你们的时候了。我将你那幅《巴山夜月图》用三天三夜的时间绣出来了,奶奶一叠声地说好,直夸我是女中尧舜,小邪皮更是乐得合不上嘴,直说我是女中豪杰,骑驴觅驴但可笑,非马喻马亦成痴。我也是豪气干云、信心百倍,立时叫他带上绣品去深圳找强哥托人卖,因为寻找你需要钱。红莲姐坐月子也需要钱。强哥看到绣品后,直夸你越画越有出息了,二话不说,带上小邪皮直飞澳门。当天就找到了买家,出手就40万现金,强哥不但没提一分钱佣金,还当场掏出10万。说是你落难了,他的一点心意,然后千叮咛万嘱咐。就独自去了香港。小邪皮也是想节约点车船费,说从澳门坐船到珠海,再从珠海坐长途客车回山,既省时又省钱,两天一夜就可以赶回。小邪皮拎着50万现金,店也不敢住,就在澳门营地市街的街边上等,因为买的是晚上7点钟的船票。后来实在饿得不行,就到不远处的池记面档,买了碗墨鱼仔面。也是合当出事,小邪皮正吃着面,听旁边桌子上的几个内地客边吃,边交谈着赌场上的心得,一个说赢了多少多少,一个说这里人傻钱多。小邪皮本就是个赌棍,一时听得心痒难搔,吃完面后,一看时间还早,就想去碰碰运气,后来还自我调侃地对人说,忙天忙地,总不能忙得没功夫拉屎放屁,于是远远地跟上那几个人去了赌场。当时小邪皮为了安全,不惹眼,穿一身铁路制服,背个养路工用的帆布工具包,谁知赌场认钱不认人,马仔连问都没问一声,就让他进了大厅。小邪皮拿1千元卖了筹码,就去二楼牌艺厅撞大运。也是活见鬼了,他竟然接二连三的赢,1个小时就赢了1万多元,他不想是赌场在钩他的魂,吊他的胃口,反说是吉星高照,是赵公元帅赐财。他眉开眼笑地喊侍应生买筹码,财大气粗的1万嫌少买2万,信心爆满的2万嫌少买5万,晚上7点钟前他竟然盆满钵满的赢了10多万元。这时他将我交待的话语当耳旁风了,将奶奶交待他的做人要有担当的愿望丢伶仃洋了,更将一个男人在当今社会上立足要讲道德良心忘记得一干二净。这时侍应生像奉迎财神菩萨一样谦恭有礼地请他上5楼大户室,两个侍应小姐更是像伺服财神爷爷一般嗲里嗲气地嗾使怂恿着他。这时小邪皮已飘飘然不知浑身的骨头有几两重了,已欣欣然把绳索套在自己的脖子上了。竟然洋洋得意的跟着上了五楼,就这样把他一生最可贵的忠义二字葬在了大户室了,把奶奶跟我对他的最美好心愿也葬在了赌场之中。天亮后,侍应生彬彬有礼的送来帐单,他这才从魍魉鬼蜮中惊醒过来,一时吓得面如灰土、色似死灰,一下子瘫痪在地上。原来一夜之间,他不但将50万输掉了,还签字画押借了100多万的高利贷。他一个毫不起眼穿一身铁路制服的人,赌场怎么敢贷哪么多钱,原来人家当他是内地来澳门赌博的贪官。贪官上赌场就他那副尊容,一身衣服邋里邋遢的,一只蛇皮袋内装几十万现金。拿钱来,没钱拿命来。他如同断了脊梁的赖皮狗跪在地上哀告讨饶,他如同死了爹娘的哀孤子趴在地上痛哭流涕。几个彪形大汉曰曰夜夜地折腾着他,不给喝水,不让睡觉,上千瓦的碘钨灯吊在头上,而且动不动将他的脸闷在脸盆中给他醒脑。实在是熬刑不过,一只脚已踏进了棺材里,人被折磨得只比死人多口气。他给他在台湾的叔公打电话,语气像捞了根救命稻草似的九死一生,谁知他叔公没听上两句,就像文革期间红卫兵挖了溪口蒋介石祖坟似的在电话那头破口大骂。说他家宗族续错谱了,上八辈子缺了德了,出了他这么个不孝子,二流子!屋背后的山崖没搭梯子,就从哪里摔死算了。家门口的池塘没盖盖子,就从哪里淹死算了!咔嗒一声挂断电话,再无音讯。这就是他常挂在嘴上感恩戴德的台湾叔公!”
芬儿全身心都沉浸在这感伤的叙说中,一双新月似的眉儿蕴含着无限的幽怨和不尽的愁丝,两道迷离惝恍的目光仿佛把所有的惨痛和悲酸都抑压在了苦难的心房,“那时我被思念缠绕着,被痛苦煎熬着。我望尽天际,望啊,望啊,仿佛那南飞的大雁老在眼前晃动;我哀唤声声。唤啊,唤啊,依稀那失侣的鸣声老在耳畔响动。就在我们望眼欲穿,提心吊胆的时候,他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