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突然呼吸急促的打断了他的话。
被冰虫啃噬躯体,那是怎样残忍血腥的存在啊!
楚轩……他那么好,怎么可以承受那些非人的折磨?命运真是凉薄,当初杨慎受砍头之刑已经很是惨无人道,现在竟然又轮到楚轩!
程依韵,真的是因为你命硬,谁对你好你就克谁吗?
就在依韵心灰意冷悲怆无比的时候,听到梁太医所言的楚轩也愣在珠帘后。自己体内的冰虫,原来也是一把双刃剑。
难道,这就是依附别人躯体强行活着的代价吗?
“说来说去……”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依韵不甘心的声音,“似乎只有把昔日那些冷眼看生死的围观百姓杀掉,才能平了那小鬼的怨念。杀人吗,我可以的……”
“不可……”
“闭嘴!”梁太医刚要出言相劝,却被依韵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杀孽由我来造,我不在乎。告诉我,那小鬼的怨念产生之地在何处!”
只要找到那个地方,然后就可以以那里为中心展开搜寻。找到那些人,然后杀掉,小鬼的怨念即可平息,那么,楚轩今后也就安全了。
已经猜到她要怎样做的楚轩心下大惊,当即要出去阻止她。
然后就在这时,不愿意惹未来帝后捕快的梁太医见她一意孤行,权衡利弊后当即把心一横,然后很麻溜儿的回答了依韵的问题:“事情发生在宋国偏南的宣和城,是去岁冬至前几天的事儿。”
此言一出,依韵僵在那里。
什么?竟然是那个女人!
如果这的是那样的话,那自己和林安,岂非也在冷眼旁观者的行列了。
不愿意相信的她再三向梁太医求证,梁太医被问的久了,也渐渐明白了依韵的异常,登时讶然道:“根据太子妃来陈地的形成,那段时间似乎刚好到宣和城。莫非太子妃你……也撞上了那件事儿吗?”
岂止撞上!依韵笑得惨然,当初自己因为感怀身世,还说了几句冷心的话呢。
“这么说,我和林安因为旁观,所以也受到了那小鬼怨恨的波及吗?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果真要为楚轩杀那些围观的人,就必须连我自己和林安一起杀?”
这怎么可能呢?
她自诩心狠,但是,林安的命却是她不愿意触碰的所在,毕竟林安为她所做的那些付出她都知道,她不爱他已经伤了他的心,伤了他的心又要要他的命,也许对林安来说是解脱。但对她自己来说,却是永生永世无法淡化的罪孽。
那些旁观百姓可杀,是因为他们与她不熟,杀孽造下,留到地府慢慢儿掰扯就是。昔日旁观的那些人,只有林安她下不去手,她可以自己死,却不能再自私的搭上林安的性命。
过了许久,知道此事再也无法实施的依韵苦笑道:“真可悲啊,如果我当初什么都不想,只是听林安的话不管不顾救下那女人,一切是不是会好许多?”说到这里,突然暴躁起来,“该死,为什么我偏偏在那个时候变得无比冷静理智。”
“你若不冷静理智的话,就没有带着无解怨气的小鬼,没有无解怨气的小鬼,那我早就死了。”
就在这时,楚轩掀帘子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依旧是温和宠溺的微笑,他听到了一切,却选择以微笑面对。微笑,不是因为他有多坚强,而是因为,他不想让她有太重的包袱。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韵儿,世间事儿,永远无法公正的断定其善恶,所以不必自责。”
“那你……”看着依旧微笑着的楚轩,亲眼目睹过他坠入梦魇中的无助,知道他是故意如此的依韵忍不住难过起来,于是道:“楚轩,你不必如此。对未来命运的害怕并不丢人。你别一个人撑着。”
“我听你的,只是,请不要为我做傻事。”
楚轩叹息着走向依韵,这个女子,他早已立意要为她撑起一片天空。那是他一生的承诺,为什么不能撑着?
男人本来就是女人的天,即使这天面临崩塌,也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自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