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卯时,远处的天际线一片鱼肚白,丝丝红霞沿着地平线升腾而上。
于那客栈的楼顶,蒋楣闭目盘坐着,卯时静心纳气乃是道脉平日生活的规律,沉熏盘坐于蒋楣的不远处,身着宽大的女式白袍,手上结着和蒋楣一样的三净咒手印,此时红霞升起,金乌始出,红光衬托着沉熏,使得她素面的脸颊上带着暖红的光。
一道金光划破天际,太阳露出顶上的一端,蒋楣手结纳气印,嘴巴张开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缕肉眼难见的淡紫色东方气便落入蒋楣的口中,不远处的沉熏亦是如此。
卯时纳气完毕,蒋楣睁开双眼,体内的真气隐隐又浑厚了些,道脉修炼便是如此,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蒋楣和沉熏飘身下楼,在楼梯隔间时,蒋楣踌躇了一会儿,旋即对着沉熏说道:“沉熏师娘,若你不嫌弃,便与我同行,一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蒋楣话说完,沉熏却没有立即回应,深色的眼眸反射着不定的光,蒋楣心里一个“咯噔”,暗自恼道“难道我这话说的唐突了,惹得师娘不高兴。”
沉默了一会儿,沉熏淡淡道:“你是要去哪儿吗?”
蒋楣挠了挠头,说道:“若不出意外,今日便要前去襄州,有些事要做。”
“嗯。”沉熏微不可察的轻点螓首,“那便同行吧,我也没有要去的地方。”
蒋楣应着,沉熏独自回了房,此时天光尚亮,大街上隐隐听闻人声,蒋楣也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蒋楣盘坐于床榻之上,从衣襟里拿出一物,正是那龟壳,蒋楣对着龟壳心有疑惑,但当时情况特殊,也没有仔细查看,现在却是有着空闲。
蒋楣手指摩挲着陶砂般粗糙的龟壳,心中疑惑更甚,当日从梦中解救处自己的正是这块龟壳,而且这龟壳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水汽。
“倒像是水属器物。”蒋楣低声喃喃着,本想用来入药,看来这龟壳还是另有玄机,再转念一想,这龟壳唯有碰到于其属性相克之物才会产生反应,蒋楣想着,脑中灵光一闪,嘴角露出笑容来。
蒋楣身怀真气之种,真气浑厚不需要符纸来接引。只见蒋楣手腕一抖,一团赤红真气便“嗤嗤”的升腾在其掌心,蒋楣将龟壳放进离火中煅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龟壳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蒋楣面露疑色,掌心的火焰凝成一团,中心的温度足以将冷铁熔化,但龟壳依旧没有反应,蒋楣暗叹一声,手中火焰陡然一变,真气赤中带金,正是那比离火威力更胜的阳火。
阳火取太阳真火之名,古时传说上界的天兵天将都用太阳真火锻造兵器,眼下这阳火虽非传说的太阳真火,但却也是穆阳子辛苦集得金乌之气融合而成,威力自然非寻常火焰可比。
但此刻龟壳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这就让蒋楣惊诧了,蒋楣的眼角泛出异光,望着火焰中安稳不动的龟壳,心里又想起梦中的赤火来,难道只有那般焚天灭地的火焰才可让龟壳苏醒吗,只是梦中的那铺天的火焰,又是从何而来呢,这从小至大伴随着病痛发作的梦境又是从何而来呢,蒋楣觉得脑中一片混乱,隐隐察觉到这梦境里的内容绝非自己的想象,想到这里,蒋楣便不再想下去,胸口有着沉闷之感,蒋楣闭眼深吸一口气,随后张开眼睛,脸色已是一片平静。
“看来是机缘未到,哪怕这龟壳已在我手里,却还是个谜。”蒋楣苦笑着叹了口气,道脉对于机缘比任何人都要相信,这因缘没有到,却是急不得,急不得。
不再纠结于此,蒋楣将龟壳收好,抬头看了看窗外,小巷里显出几分冷清,不远处的大街上却是人声鼎沸,在房内静静的打坐了两个时辰,也没有人来打扰。
时间到了午时,蒋楣睁开眼,从床上起身,出房间寻到了陈阿三的房门,轻手敲了敲。
陈阿三打开房门,见着是蒋楣,不由得连忙问道:“上仙是不是要出发了。”
蒋楣点点头,“你要带什么自己收拾,我们还要和一个人同行,等下寻着一个船家就走吧。”
陈阿三嘴上说是,心里却嘀咕着不知道还有谁要一同上路,不过饶是有疑问,陈阿三也不会多问什么。
等到陈阿三将一切都打点好,蒋楣才走到沉熏的房门口,陈阿三背着包袱站在蒋楣的身后,一双眼却快要飘到了门缝里。
蒋楣敲了敲门,木质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人还未看到,一阵香风便盈盈扑来,这味道香而不浓,如空谷幽兰,沉熏淡淡的立在门口,身上依旧是素雅的白袍,绝美的面孔不施粉黛,却是自然清丽。
蒋楣倒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略微躬着身子说:“沉熏师娘,我们快上路了。”沉熏点点头,她本身就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因此只是这样走出来,但才刚走一步,敏感的沉熏便感觉到有一束目光炙热的打在她的脸上,沉熏蹙了蹙眉梢,神色有些难看。
蒋楣有所感应的回头看了看,只见陈阿三一脸呆滞的盯着沉熏,目光中是难以掩盖的沉醉,心里只感觉有火焰蹭蹭的向上冒着。
蒋楣挑着眉,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