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了七天有余,没有任何特别的事情发生。
夜幕笼罩天际,整个绥山沉寂在一片寂静的有些过分的氛围里,只能听见山间落木萧萧和鸟类略显萧条的鸣叫。
在那绥山山脚之下,两位穿着浅蓝色道袍的道院子弟正盘坐在一侧山岩之上,每天到了戌时,都会有一些门下子弟在绥山的各个地方看守。而今日,则是这两位开来还稍显年轻的道人守夜。
远处的林间突然响起呱呱的聒噪之声,一位年轻道人立刻张开眼目,这两位道人修为都只是纳气境,但若是做一个看守也足够了。
年轻道人真气聚于双眼,看着远处,一群漆黑的乌鸦在林间振翅飞起,道人松了警惕之心,摇头道:“我道是什么,原来只是一群乌鸦。”
另一位道人也睁开了双眼,看着远处树影憧憧的林间,眉头隐约皱了一下,却没有说些什么。
倏然间,沉沉暗夜中一声轻微的好似枯叶落地般的声音,微微响起。一位道人陡然惊醒了过来,还未待发声,几道身影如鬼魅一般穿破黑夜,霎时间奔袭至两位纳气境道人身旁,雄浑的真气凝成一道气流,对着两位道人的心脏处打去,只听见两声沉闷到极点的声音,道人的身体轻轻落地。
几道身影停了下来,他们身上都穿着黑白相间的道袍,其中一位看着倒地的尸体,低声嗤笑道:“这便是道院的实力吗,纳气境?”
“不得轻视,宗主和董平长老这次是势在必得,若出了一点岔子,你但当得起吗?”另一位略微年长的道人呵斥道。
先前的道人点了点头,几道身影同时融入了黑夜,继续向着绥山上行去。
与此同时,在绥山脚下的各个地点,都有着穿着黑白道袍的墨宗子弟进入,他们悄然的将身形同暗夜相溶,仿佛是上天的眷顾,今夜天空密布着黑压压的云层,没有一丝月光,甚至连星星也不见一颗,山间的风渐渐的大了起来,掩盖了道人们细如蚂蚁般的踏步声,一个个道人向着绥山之上行去,身形轻盈如幽灵。
而过了不久,又有一些身影在昏暗的林间显现,这些不同于墨宗道人,乃是一个个披着黑色斗篷的黑衣人,从其瘦削的身形来看,定然不是成年人,反倒像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他们掩盖在斗篷下的面容冷峻,目光如狼般凌厉,额头处都有着一点诡异的七彩斑点,这些人的身法都不弱于先前那些上山的墨宗道人,相比之下甚至更加的幽寂,深不可测。
便是在一片悄无声息之中,一场注定要袭来的血腥暴风雨,缓缓的揭开了帘幕。
在一片冷风呼啸的山崖之上,有几道身影淡然而立,那位于中间的,是一位穿着黑白道袍的中年男人,面容说不上多么俊朗,却是刀砍斧凿般的冷硬,胸膛宽阔,只是淡淡的立在那里,就叫人心生敬畏,这男人便是墨宗之主,墨天敌。
在其身后,站着三位道人,其中一位自然是董平,身背阴阳双股剑,一只手抚着下巴,眯细的眼中带着狼狐一般狡诈的光,看着那不远处绥山的暗影。而另外两位,却都是白发苍苍的老者,一眼看去,竟然是当初在荒山上争夺灵脉的秦莫和墨辰两位长老,这两位宗师被百花吸了大半精气,修为跌至谷底,然而现在一眼看去,浑身上下却依然涌动着如潮般的真气,那双老眼中,是压制不住的滔天恨意。
站在前面的墨天敌缓缓开口道:“秦长老,墨长老,你们当真不后悔?”
“不后悔,只要能亲手杀了那贼子蒋楣,死又何妨!”秦莫磨着牙,眼中怒火喷张,那墨辰也是一脸恨意的说道:“当初被吸了精气,废了修为,本以为是废人一个,没想到董平长老竟然有那炼血还气丹,虽然只能够支持三天,却也足够了。”
“三天……”墨天敌摇着头,旋即低声说道:“可是三天一过,药效退去,你们不仅会死,而且会死的极为痛苦,筋骨脱落,血液抽干。”
“谢宗主关心,这是我们的选择。”秦莫一转身,对着董平也是一拱手:“多谢董平长老成全。”
“无事,无事,只要灭了道院,解开你们的心结,也就足够了。”董平抚着短短的白须说道。
山崖上陷入了短暂的沉寂,墨天敌看着不远处的绥山,以他淬真境的修为自然可以察觉到,墨宗道人还有那些黑衣人已经快要潜入半山腰处,虽然不可能一直隐藏下去,却可以打得道院措手不及。
“呼哧!”一阵冷风倒卷向天际,山崖上的落叶卷入深涧中,地上的沙石纷纷扬起,这阵风一过,霎时间便有一位黑裙少女俏生生的站在一块山石之上,肩头的七彩蟾蜍等着圆眼,发出咕咕的沉音,莲足轻轻一点,少女含苞待放的身子稳稳的落在了上面。
“仙子来了。”墨天敌淡淡回头,菱香一双勾魂夺魄的妙目同墨天敌幽深的视线相碰,刹那间,菱香便察觉到墨天敌那如一潭深水般的目光微微凌乱,旋即错开了视线。
董平等道人微微施礼,那秦莫和墨辰显然也是知道自家宗主同阴众勾结,不过现在他们充其量也只有三天寿命,只要能报仇,哪怕叛离道脉也不是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