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赵昺投海自尽啦!”
“宋室灭亡了!”
“中原花花世界终于完全属于我们蒙古啦!”
追击而来的蒙古士兵眼见陆秀夫背负着一身龙袍的幼帝投身大海,尽皆欢呼起来!
而这欢呼的背后,却是以大宋十数万将士的生命凋零为依托,一个王朝由此覆灭,而另一个强大的皇朝则在它的废墟上冉冉升起,并将笼罩这片大地近百年。
海浪激烈地撞击着山崖,似在控诉这场战争的残暴。然无数年来,这片海域经历过无数次争斗,吞没了无数鲜活的生命,它的控诉又是那么无力——
只有那海风日复一日地不停吹拂,才能将那一支支悲歌化作雨露润泽人们的心田。
******
南宋灭亡五十年后,崖山海底秘窟。
数十年来,矗立在那堆石包上的阴阳玄棺毫无异动,仿佛已与这洞窟成为一体。当初把它安置在这儿的先人们早已与草木同朽,而关在内里的两个孩童怕亦早已尸骨成灰。
不管尘世的喧嚣与纷扰,这海底洞窟始终静谧如初。
然就在这一日,异动忽起。
阵阵雾气自玄棺中喷薄而出,宛如这块冰冷的死物突然有了生命般,开始吞吐起空气来。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乎只是那么一瞬,又似过去了漫长的时光,玄棺左侧始终紧闭的棺门突然自动弹开,弥漫整个洞窟的雾气彷如有了灵性,快速向打开的棺门倒卷而回。
就在这雾气缭绕中,一道精壮的身影赤条条地自玄棺内走了出来。
但见其须发皆白、容颜苍老,然浑身上下便如刀劈斧斫,雄壮的肌肉紧密地依附在其骨骼上,棱角分明,无一丝赘肉,令人一望之下便能感受到其内潜伏的狂暴能量。
似乎他只要轻轻一挥拳,便能洞穿其身前一切阻碍。
走出来时,他是闭着眼的,蓦地他双目一睁,两道精芒自其眼中暴闪而出,就像一道闪电突然划过漆黑的夜空,闪着洞悉人灵魂的光——正自打坐调息的峰前辈骤然惊醒!
『这阵子的梦境逐渐勾起记忆,我原来是……』
峰前辈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任由冷汗自额头不停滑落,暗自忖道:『虽然想起了不少旧事,但还有许多事尚未记起,玄棺中的另一个他,现下如何了?』
『看来为了重拾所有记忆,解开过去之谜,只好带着徐达先往崖山走一趟!』峰前辈坐在床沿,看着另一张床上兀自熟睡的徐达,暗中打定了主意。
夜还很深,峰前辈再无睡意,静静地走下地,坐在桌边,思绪则回到数十年前,他刚踏出玄棺那一刻——
无数貌似人形,但却生具六爪、手肘与脊背上皆长有鱼鳍、全身覆盖鳞片,且耳后生了一副鱼鳃的怪物似受雾气的吸引,团团围守在玄棺所在的石包下。
其猩红的双眼看见老人走出,脸上皆露出惊恐之色。老人走下石包,他们随即四散开来,让出一条通道,似乎很怕与老人近距离接触。
老人一脸平淡地看着这些惊慌躲避的人鱼怪物,心头便如被洞窟里尚未散尽的雾气笼罩一般,无比困惑与茫然:『脑海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是谁……我是谁?』
『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何在这里?一定有某种原因……』老人沿着洞窟缓慢行走,脑子前千转百回,却始终茫无头绪。
这里似乎是那些人鱼怪物的巢穴,它们跟随老人一路走到那条地下暗河,河岸上竟栖息着更多的人鱼怪物。它们虽生得恶行恶相,对老人却无比敬畏,温顺得就像家养的鱼儿。
老人离开不久,洞窟内的雾气被玄棺尽数吸纳,左侧的棺门随即自动闭合。
在暗河边伫立良久,老人决定离开这个地方,脑子里翻滚的无数疑惑只能等以后慢慢索解。也不作势,老人一头扎进了奔腾的暗流里。
顺流而下,还是逆流而上?老人几乎没有犹疑,便迎着潜流向前游去。似乎是身体的自然反应,抑或潜意识的指引,又似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呼唤,要他继续抗争下去。
『我懂得闭气潜泳,似乎是长期龟息,以致内息绵长……』
老人穿过那道孔洞,正在思索自己身体的状况,突然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就像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在不住下沉似的。
心中一凛,老人加速上浮,只见一艘船被什么东西拦腰截断,船头位置,一面“宋”字大旗在水波里来回晃动,数十名身着铠甲的尸身亦随着破船往水底沉去。
『这些都是……战舰?』
老人快速浮出水面,但见浩渺无边的海面上炮火连天、箭矢如雨,无数战舰分作两个阵营正在激烈鏖战,而明显地,挂着“元”字大旗的战舰已控制了整个战局。
“宋”字战舰不住被对方的火炮轰中,滚滚浓烟在海面上升腾,便如一条条黑龙在大海上肆虐,随即灌满海水,“咕噜噜”地沉入了海底。
老人深吸一口气,水波轻柔地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