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您……”女人真的有点惊讶了。
“听着,”楚门略带厌恶地说:“我对你没兴趣,也没有能力帮你出狱,不要在我身上费心了。我看过你的卷宗,杀人的罪名下,你想出狱是根本不可能的!”
女人依然笑着,但有点呆。
“而且,就算你出去了,如果还过那种生活……我看还不如在这里呆着。”
女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消失了,她看了看楚门,下意识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些,冷冰冰地问:“那你来干什么?”
“你确实毒杀了那个男人,没错吧?”
“是的。”
“你引诱许多男人跟你上床,是不是真的?”
“没错,多得我都记不清了。”女人目无表情地回答。
“为什么?”
“为什么?”女人奇怪地瞅着他,突然咯咯地笑起来,“你竟然问我为什么?第一次有人这么问我!我是个荡妇,不是么?这不就足以解释一切么?哈哈,真是好笑……”
楚门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大对劲,等女人平息下来,问:“这么说,你承认你所做的一切了?”
“是的,我承认。”女人毫不犹豫地回答。
“我看得出来,你不想活了。”楚门从女人的眼中读出深深的厌倦,这是对生命本身的倦意。他有点好奇:“那为什么还想要出去?”
女人没有说话。
“告诉我的话,也许我能帮你。”楚门试探着说。
“你能帮我?”女人眼睛一亮,好像炉灰的余烬中爆出的火星,但转瞬就熄灭了。她垂下头,嘲讽地说:“你能帮我什么?所有男人都说帮我,却只是一次次玩弄我的身体。是啊,我只有这点资本,只要你喜欢。”
女人松开手,任由棉被滑落,露出赤裸的性感身体。
“你再这样我转身就走。”楚门冷冷地说。
女人再次惊讶了,她第一次看到对自己身体免疫的男人,失落已久的希望从心地慢慢升起:要不,就相信他一次?
——反正她早失去了所有,只剩下这副令自己感到厌恶的身体。
“等等!”女人慌忙拉住作势欲走的楚门的衣角,一边拉过被子把自己围起来,用乞求的声调说:“别走……求你了!”
“嗯,终于肯好好说话了?”楚门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服:“说吧。”
“我有一个女儿……刚十岁。”提到女儿,女人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哽咽着说:“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是……我不知道她怎么样了,没人照顾,她会死掉的……我想出去看看她……”
楚门叹了口气。不管什么人,心中总有难以割舍的东西,女儿就是她在世间最大的牵挂,不然恐怕早就自杀了。
“你上次去找典狱长……”
“他说只要我听话,就能放我出去见女儿一面,所以……”女人抬头看着楚门,有些惶恐地问:“你说他是不是在骗我?是不是?”
典狱长这个王八蛋!
楚门心理大骂,却不忍心打碎女人的梦幻,含糊地说:“哦……他是狱长,也许做得到吧。对了,给我地址,我会近期去你家里,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孩子的。或许,我可以带她进来见你一面?”
“太好了!天哪!”女人喜不自胜,顿时泪流满面。她语无伦次地说着:“我会报答您的,不论您让我干什么,我都会立刻去做。哪怕让我去死,那怕您是个魔鬼,打算要拿走我的灵魂!”
“哦……”楚门终于明白什么叫一语成谶了。女人的胡言乱语,还真说中的事情的真相。同时他也有些明白,为什么世间有那么多人愿意和魔鬼签订契约。
都是深切的无奈。
“很好,记住你的话。”楚门转身要走。
望着男人的背影,女人突然问:“难道您对我的身体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
“女人的衣服要男人亲手来脱才有感觉,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楚门扭过头,露出一丝微笑。
门关上了。
这是一个冬日的下午,阳光很不错,整个首都都在暖洋洋的光线中打着盹,慵懒而闲适。烈酒混着鱼子酱的味道从街边的酒吧里飘来,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起了喝一杯的念头。
尖顶老教堂敲响了自鸣钟,三下,一群雪白的鸽子扑棱棱地冲向天空。
楚门却没有游览的心思,他正眯着眼睛辨认门牌号。女人给的地址虽然很详细,但这是旧城区,随着岁月侵蚀,就连金属门牌都已经锈蚀退色,上面的字迹有些模糊不清了。
“新德萨大街,十三号……”楚门重复了一遍,循着感觉穿进小巷。巷子很窄,围墙很旧,阳光只能落到上半部,下面则长满了耐寒的苔藓。
“是这里了。”楚门在一户人家前站定。这是一栋二层的小楼,已经枯黄的常春藤爬满了侧面的墙壁,显得很有些年头,也很有些味道。等到春天,这些顽强的植物就会立刻复苏,为主人提供绿色的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