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9-02
我觉得我必须让姐姐从灰暗的油画中走出来,洗了热水澡后的饥饿感一阵阵袭了上来,我走到姐姐身边,蹲下来,把手放在她的膝盖上,这是我最喜欢的姿势,姐姐也认为我这姿势“很甜蜜”,我现在就用这种甜蜜的姿势仰起脸,像个小女孩般地撒着娇,说,“姐姐,我饿了。”
我只有在姐姐面前才撒娇,在别人面前,无论这个别人是男的女的,还是老的少的,我都是很倔的孩子,我打架从来不哭,不求饶,不认输,所以常常会带着满身的伤痕回家,最严重的一次,我的头被三个比我大得多的男孩按在在墙上,用一块砖头拍出一个两寸多长的血口子,血把我的衣服全染红了,把姐姐的脸都吓白了,事后,她这么说我,“小楚,你怎么是这么坚硬的一个孩子,叫人不放心。”她用的是坚硬这个词,好像是我一块小石头一样。
姐姐从画中动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小楚,我这就做饭去,你想吃什么?”她的声音有些空洞,这种从来没有过的空洞让我感到害怕。
“米饭和醋溜土豆丝儿。”我很乖巧地说,因为我知道家里除了米和土豆就没别的什么了。
姐姐忽然笑了,又酸又涩的笑,“小楚,姐姐是不是问了一句废话。”
我保持着蹲着的姿势,看着姐姐走进又小又简陋的厨房,然后站起来,走到辨不清颜色的旧五斗橱边,拿起搁在上面的一把木头削的手枪,那是我唯一的玩具,是我跟姐姐一起完成的,毫无疑问,这把被姐姐用砂布磨得光溜可手的手枪世界上最漂亮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