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黑,
一缕光,
一本书,
一个少年,
一串呢喃。
“所有一切众生之类——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色、若无色,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非无想,皆因灵纹存世,混沌生纹,纹生万物,无纹无魂,无魂无生,何为纹?万灵凝聚!何为灵?混沌之始!何为混沌?吾不知!”
花生轻声诵读着,本可以一目十行的他,偶尔也会停下来,轻声诵读自己喜欢的文字,似乎想从诵读的音节中找到自己心中产生的疑惑。
“咣…”
“咣…”
“咣…”
幽幽的钟声从地下室的门外传来,打断了花生的思索,花生有些不舍的将手中的书连同地上的几本书放进布袋里,将夜雪玉重新挂在脖子上,放好熊皮毛毯,整理了一下衣衫,拿起手边的油灯向门外走去。
一团摇曳的灯光从门外传来,虽不刺眼,不过也让畏光的花生眯起了眼睛,揉了揉。大堂里虽然有几个大炭炉,冷风却还是能穿进来,因为是刚放学,大堂里的三两个人也没有注意楼梯下走出的花生。
花生径直来到依然躺在大堂边躺椅上的顾川的身边,此时顾川的身上多了一个毛毯。
“顾爷爷,今天我借走五本书。”花生边说着边从顾川身旁的桌子上拿出一个本子,认真的将每本书的名字写在自己的名下,之前还回来的书也被他一一划掉。
“以后你就不用记了,那么麻烦。反正地下室的那些书很少有人去看,人心不古了啊!”顾川依然闭着眼睛,有些不耐的说道。
“这是规矩,没事,不麻烦的。”花生认真的一一记好。
“规矩就是个屁!规矩就是写规矩的人放的屁,自己不闻,却让别人闻!都是放屁,都是放屁!”顾川更加的不耐烦了,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葫芦,打开木塞,一股酒香喷涌而出,顾川仰面喝了一大口,摇了摇头,似乎想将什么东西从脑袋上甩走。
“顾爷爷,我先走了,再晚我爷爷该过来找我了,到时候,嘿嘿…”花生并不在意顾川说话的语气,他早已习惯,却有些不怀好意的看着躺在躺椅上一直闭着眼睛的顾川。
“你小子跟小山学坏了吧?!赶紧走,赶紧走,你爷爷就是个屁,每次来都要抢我的酒喝,他儿子那么多好酒为什么老爱抢我的喝呢!告诉他我的酒都是屁,都是老子的屁!”顾川边说边把葫芦放进毛毯下自己的怀里,抱紧了怀里的毛毯,侧过身子。
“嘿嘿,顾爷爷那我走了啊!”花生转身离开,身后依然传出顾川的自语。
“我的酒都是屁,都是屁,喝多了就会放屁,放屁。”顾川说着又拿出葫芦,喝了起来。
花生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出藏书阁后,顾川停止了自语,睁开双眼,看着手里葫芦上刻着的两个隽秀小字“静心”,浑浊的眼中满是回忆。
一轮皓月悬在天上,月光洒在雪上显得格外明亮,花生特别喜欢这样的夜,没有刺痛他的阳光,月光是冷的,没有窒息他的灼热。空气是寒的,走在刚刚清扫出的小路上,花生渐渐地放满了脚步,远处传来的嬉闹声似乎也因为心的平静也没了声响。
“哗…哗…咳咳”
“哗哗…”
“咳咳咳…”
前方传来的清扫声和咳嗽声闯进了花生享受的心情。一个佝偻着背,骨瘦如柴的老人拿着一把大扫帚在清扫着路上的积雪,边扫边咳着,似乎快不行了。不过每每咳到让人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他又缓了过来,继续手里的活儿。这是文物堂里有名的咳老头,据说他是在战场上伤了肺,落下这咳嗽的毛病,又因为已经没了家人,所以被安排在这燕都的文武堂,算是颐养天年,但是因为他咳得特别厉害,就自己到这僻静的小路上管理清扫。
“刘爷爷好。”花生因为每天都要走这小路去来往藏书阁,所以也从王天远那里得知了咳老头的姓氏,不过王天远告诉他的也仅此而已。
咳老头没有理会花生,继续清扫路上的积雪,花生也已经习惯了,因为在文武堂里似乎没人听过咳老头说过话,花生这些年一直礼貌的打招呼他也从没回答过,甚至很少回头。
花生习惯性的从旁边的积雪旁走过,踩在雪上继续向前走,身后的咳老头低着头,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剧烈的咳嗽还是天气的寒冷,那显得有些红润的脸上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花生,老爷子在里面等着你呢,赶紧回去吧!”一个和花生年纪相仿的少年,向着花生呼喊着。
少年名叫张五,是后厨的学徒,如果花生回去晚了,很多时候都是他被派出来看看花生是否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如果没看到,他回去后王天远就会亲自去藏书阁接花生。
“小五哥,又麻烦你了!”花生紧走了几步,歉然道。
“没事,王老爷子有点着急了,我先回去告诉他一声让他放心。”少年张五说完转身跑向后厨。花生看着着奔跑着消失在矮松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