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上有着绿意的斑驳。
回廊连接处边角冷硬,孟玄季走在上面,无声叹息,四下里却不见下人——他记起孙卿曾经吩咐过下人,无事不得肆意走动,乱人心境。
所以即便有众多的下人,却也少了很多的人气。
偶尔的虫鸣鸟叫,却并没有让人觉得轻松。压沉得孟玄季心里越发不耐,甚至比以往更多。
他已是来到了大堂的门前,才有眼尖些的下人在屋中迎了出来,见了他有些意外,毕竟有时日未曾见到这个男主子了。
一个侍女立马去回报了夫人,说官人回来了。
孙卿此时正在桌边翻着书册,桌子上的茶已是冷透,半满的茶杯却是她未曾动过一个手指头的。
听自己的贴身侍女向她禀明了夫君回来,身边的侍从们却没有在主子脸上看出明显的喜色。
孙卿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挥手打发了下人,合上书册放在桌子上,起了身。
她缓缓地走到了前堂,而孟玄季,自己已经二十四天未见的夫君,正坐在正中桌子旁边的椅子上。
她露出一个微笑,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见过夫君,最近一切可好?”
孟玄季习惯她的行事,只是点了点隔了一张桌子的椅子:“坐吧,说说话。”
孙卿点头,起身慢慢地走到了孟玄季指的椅子,坐了下来。
孟玄季看着她,只见孙卿绾着高高的双髻,发侧固定着梅花梳,一如既往地,在发间插着御赐的花钗冠。
孙卿即便是在家里,也历来如此着装打扮。
她的眉毛修饰得很短,本来就浓密的眉毛,所以不画也黑黑的,同样没有表情的眼睛并没有正视他,只是下垂好像在觑着自己的鼻尖一般。
小巧薄薄的嘴唇唇角也是带下垂着的。腮上一丝细细的纹路显示着她历来如此。
其实,孙卿本人模样算得上清秀,却让人感觉不到亲和可人。
安然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虽然她的手掩在宽大的袖子中看不到,但好像在听到孟玄季的话后动了动,她依旧垂着眉眼,柔声道:
“官人有话请讲,妾身洗耳恭听。”
她做到了一切妻子应该做的事情,里里外外可以称得上完美,连对于孟玄季二十多天的有家不归,不闻不问也丝毫无怨言。
可此时,孟玄季甚至在想,如果她生气,倒还好了。他也会轻松得多。
而孙卿,看到了二十四天没见的夫君,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
对,她一天一天地记着,有哪天和丈夫说了话,又有哪天连面也没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