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柴房,柳南风借着月光大抵看出了周围的轮廓。
这是地处于大山环绕中的一个山村,四面都是山,一山比一山更高,层峦叠嶂,险峻非常,看来这村子里的人出山应该是十分困难。
村子也很简陋,房屋皆是由茅草木材搭建而成,没有一间砖石瓦房,就连水井都没有砖石垒砌,只将一些木头用藤绳绑着随意围在井口四周,以防止玩闹的孩童不慎跌下井去。
井口上方也没有提水的轱辘,看来若是要打水只能用大把子蛮力直接拽上来。
柳南风想到了莫台山庄上的那口井。
他记得小时候看过他爹创造的木人打水,将那木桶放在一个‘大水壶’前,木人上下压动水壶后的长把手,井水自然就会从大水壶的壶嘴里‘哗啦啦’地冒出来,简单轻松得很。
跟随青年踏着黄土大地穿过半个村庄,终于来到了他口中的“宗堂”之前。
所谓宗堂,就是各个族落村庄开大会的地方。
青年推开门,右手放在胸口上鞠躬行礼。
“族长,人到了。”
坐在宗堂正中的是一名身材极其矮小的老妪。
她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双脚甚至离地面还有些距离。
若非那一张布满岁月的面容和一头白发,柳南风第一眼还以为坐在那儿的是个不足十岁的稚童。
老妪的两旁站着几名孔武有力的壮汉,手持着格外古老的青铜长矛,纷纷虎视眈眈地盯着柳南风。
“你是谁?为什么来我们云山村?”老妪开口,声音格外的沙哑。
柳南风向前一步,盯着太师椅上的老族长微微躬身说道:
“逃命之时,凑巧经过罢了。还请您行个方便,解了我身上的肃气散,我这就速速离开。”
老妪一双浑浊的眼睛透着严肃。
“正值深夜,少年人,你为何不求宿一夜,反而这么急着要走?这可知深夜进山有多危险,这大山之中有的是兽类能够要了你的命!”
柳南风站直了身体,他瞧着那老妪泛黄的双眼,仿佛在看着一汪脏水,他虽然表情上没有太多戾气,可说出的话却是又怪又犀利。
“我认为,深夜,山中之兽不算危险。势变,身侧之人才是危险!”
老妪一怔,眯起双眼:“少年人,我们认识?”
“不认识!”
柳南风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淡淡说道:“不过,泠国叛逃姞氏,我倒是有所耳闻!”
柳南风话音一落,宗堂之中的气氛瞬间如坠冰窟。
老妪脸色顺变,手持长矛的壮汉已然跃到了少年身前。
长矛一指,顿时有了剑拔弩张之势。
“慢!”老妪出声制止,若有所思地看了柳南风片刻,突然说道:“少年人,是谁派你来的?可是那九方宫里的恒安皇帝?”
柳南风笑了笑:“我连那肃气散都解不了,又有什么本事替皇帝卖命?我都说了,我只是逃命之时误入此地而已。”
老妪没有说话,一旁手持长矛的壮汉依旧不敢松懈,皆是虎视眈眈地看着柳南风。
似乎就等那老妪一声令下,便要将这外来人清除干净。
沉默片刻,老妪似乎在犹豫中仍然下不了杀心,她沉沉问道:“少年人,你叫什么名字?”
“我?”柳南风笑了笑,淡淡说道:“我叫吴慈仁。”
老妪并没有疑惑柳南风胡诌的名字,转而劝道:
“吴少侠,我们云山村虽不算富饶之地,但风景秀丽与世无争,耕田农作,也活得无忧无虑。只是,村中有个规矩,若有外来者,决不能放任离开!你若是不想死,我便给你一条生路,让你留下来!”
柳南风挑了挑眉:“留下?这里既不是我的故乡,又没有我的亲朋,我干嘛要留下来?”
老妪摇摇头,似乎并不像所立规矩那样杀伐决断,耐着性子说道:“住的时日久了便成了故乡,也自然有了亲朋,你若留下,云山村定会善待于你。”
“就像当初姞氏一族受泠国庇护那样?泠国善待姞氏,那你们可曾将泠国视为故乡?”柳南风淡淡问道。
老妪的脸顿时拉得老长,她猛地一跃跳下太师椅,手里拿着一根又细又长的筇竹杖,向着柳南风慢悠悠走过来。
“你果真不是碰巧而来的!就凭你刚才那几句话,老朽便是再不想杀生,也该除掉你!”
柳南风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