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对祖师的鄙夷,只有深切的悲哀与理解,“他以无上伟力锁住天门,将我们囚于此界,是想用这牢笼……护住最后一点薪火。他以为,封闭即安全,隔绝即永恒。”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开迷雾的决绝:
“但他错了!”
“这囚笼,锁住的不仅是我们的脚步,更是我们的生机!魂渊在滋生,无妄虚的阴影从未远离!封闭带来的,只是内部能量的淤积、矛盾的激化、以及……慢性死亡!看看这满目疮痍的界域,看看那不断撕裂的封印!此路不通!”
楚宁的目光如冷电,扫过台下每一位强者,尤其是那些气息沉凝、已达此界巅峰却前路无望的一品供奉们:
“而我,已执掌界锁之钥。”
“今日,我给你们一个选择——”
他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个人灵魂深处:
“若你心向苍穹,不甘囚于此笼……我,可为尔等——重开天门!”
“轰——!”
帐内瞬间炸开。
震惊、狂喜、恐惧、难以置信……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席卷。
赤焰猛地站起,战刀嗡鸣:“阁主!此言当真?!天门……真的能开?!”
玉星水呼吸急促,眼中闪烁着渴望与恐惧交织的光芒:
“走出此界……踏入无妄虚?那岂不是……”
李慕婉双拳紧握,指节发白:
“既知是死地,为何……为何还要开?!”
李敬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阁主既知无妄虚乃绝地,为何……还要放行?此非……送死?”
楚宁没有立刻回答。
他缓缓走到帐门边,掀开厚重的帘幕。
凛冽的寒风瞬间灌入,卷动着他的残破玄袍。
帐外,是千里冰封,死寂无声的雪原,象征着这个被封锁世界的……尽头。
他背对众人,声音融入呼啸的风雪,沉重而悠远:
“混元之路,是保火不熄,画地为牢。”
“我的路,是——破此死局,向死求生!”
“无妄虚……是绝地,亦是……唯一生路!它虽凶险无边,却并非……无人可渡!”
“我执掌界锁,若只用它来加固这囚笼,与混元何异?与坐以待毙何异?”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燃烧的星辰,扫视全场:
“封,是坐等浩劫吞噬,是慢性死亡!”
“放,才有一线生机,才有……破茧之机!”
“我开启天门,非是送你们去死!”他声音斩钉截铁,“而是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权利。一个……去搏那万分之一生机的可能。一个……不再困死于囚笼的希望。”
他迎着众人复杂至极的目光,一字一句:
“无妄虚……终需有人去踏!去探!去……凿出一条生路!”
“魂者若皆安于囚笼,此界……何来未来?若我楚宁也止步于此,守着这‘魂主’虚名,坐看世界沉沦……那这权柄,握之何用?!”
“这囚笼——当破!”
静默。
死一般的静默在帐内蔓延,只有炉火噼啪和帐外风雪的呜咽。
震撼、挣扎、热血……在每一位强者眼中翻腾。
被封锁千年的飞升之念,如同被点燃的干柴,在绝望的冰原上,燃起了第一缕微光。
许久,那位须发皆白、气息沉如渊海的老供奉“穆归山”缓缓起身。
他手中那根看似普通的木杖,轻轻顿地,发出沉闷的回响。他没有激昂的话语,只有历经沧桑后的平静与决绝:
“老朽……蹉跎百年,困于此境……若此门真开,老朽……愿为天下先,探一探那无妄之虚。”
“呛啷!”冼星河长刀出鞘半寸,寒光映亮她坚毅的脸庞:“冼某一生,从不信命,更不惧死!阁主敢开此路,我便敢为先锋!纵死无悔!”
玉星水轻叹一声,眸中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片清明:
“一品阁守界千年……看来,守到最后,终究要去……迎那天路了。”
李敬安深深看了楚宁一眼,抱拳沉声:
“界锁既握于阁主之手,指向何方,我等……便随阁主闯向何方!无惧无悔!”
一道道身影站起,一声声坚定的报名响起。压抑了太久的渴望,在死亡的阴影与破局的希望交织下,轰然爆发。
楚宁抬手,无形的力量让激昂的声浪平息。
他缓缓抬起右掌,五道魂纹自指背浮现。那不是寻常武痕,而是魂主之印,一道道由古老意志所凝炼的纹路,昭示着他对五大魂阁的统御权——这便是魂锁五纹。
世人皆知,魂锁一道,贯通魂界与人界。
唯有魂主凝成五纹,方能执印号令,召动律令之威,镇国安界。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或苍老、或年轻、或激动、或沉凝的面孔,声音恢复了沉肃:
“此非儿戏。无妄虚之险,九死一生。我开启天门,亦要设下……生死之槛。”
“三月之后,天镜台上,我将布下‘序阶临界阵’!”
他并指如剑,凌空一点。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