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似乎落在了寂灭至尊身上。
寂灭至尊那干瘪的身躯猛地一颤,幽绿的鬼火疯狂摇曳,他挣扎了许久,终于鼓起残存的勇气,用一种近乎绝望的、憋屈到了极点的声音,问出了所有至尊心中最大的恐惧与不甘:
“李…李尊者…神威盖世…我等…心服口服…不敢再有半分违逆…”
“只是…只是…尊者此次前来,索取如此之多…几乎…几乎掏空了我等延续性命之本…”
“尊者…难道…难道真就不愿给我等…留一条活路吗?!”
这话问得极其卑微,却也是所有至尊的心声。
他们自斩一刀,蛰伏禁区,忍受万古孤寂,为的就是等待那虚无缥缈的成仙路,延续性命。如今底蕴被夺,无异于被断了生路!
李信闻言,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看着寂灭至尊的方向,语气平淡地反问道:“活路?”
“我何时…断了你们的活路?”
所有至尊都是一愣。
李信继续淡淡道,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你们的“活路’,不就在…你们自己身边吗?”
自己身边?
所有至尊更加茫然。
李信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味:“禁区…又不止你们一家。”
“你们没了延寿之物…难道不会…去隔壁“借’一点吗?”
“南域,东域,如果东皇没有,不还有别的地方吗?北漠,南岭,中州,西土,禁区不多的很吗?”死寂!
所有至尊的神魂都仿佛被冻结了!
去…去隔壁禁区…“借”?!
这…这意思是…
让他们…去抢其他禁区?!
让他们…自相残杀?!
“当然,”李信仿佛没看到他们的震惊,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如果你们觉得…打不过的话…”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至尊神魂都为之剧震的话:
“可以…来找我。”
“我…可以帮你们出手。”
“都是兄弟,别那么客气。”
说完,李信不再理会那些彻底石化、神魂仿佛被惊雷劈得外焦里嫩的禁区至尊们,身影缓缓变淡,如同融入水墨般,消失不见。
只留下那句石破天惊、充满了无尽诱惑与冰冷寒意的话语,在每一位至尊的心神最深处,疯狂回荡…去抢别的禁区!
打不过…可以请他出手!
还让他们别那么客气,还是兄弟?!!!
李信的身影彻底消失,只留下那句“都是兄弟,别那么客气”的话语,如同魔咒般,在北域每一位禁区至尊的心神深处疯狂回荡、反复鞭挞!
短暂的、死一般的寂静之后一
“噗!!”
寂灭禁区深渊底部,那干瘪的身影猛地一阵剧烈颤抖,眼眶中的幽绿鬼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屈辱、暴怒、荒谬与憋闷的恶气,猛地冲上他的神魂,让他差点当场道心崩溃,喷出一口老血!!
“兄…兄弟?!兄你妈了个巴子的弟!!!’寂灭至尊的神魂在深渊最深处发出了无声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怨毒之气几乎要腐蚀整片虚空!“谁他妈跟你是兄弟?!有他妈这样抢兄弟棺材本、还逼着兄弟去抢其他兄弟的“兄弟’吗?!啊?!
“无耻!无耻之尤!!’幻灭禁区那扭曲的光影疯狂波动,显示出其主人内心何等剧烈的动荡,“杀了我们的人!抢了我们的命根子!现在…现在居然还有脸说“兄弟’?!还“别客气’?!我客气你祖宗十八代!!’
“畜生!魔鬼!披着人皮的混沌凶物!!’幽冥禁区深处,一道冰冷刺骨的神念充满了最恶毒的诅咒,“我等纵横万古,何等尊崇!今日竟…竟被如此羞辱!逼我等行此豺狼之事!还美其名曰…指条活路?!’
“这他妈叫活路?!这分明是把我等当枪使!当狗遛!让我等去咬其他禁区,他坐收渔利!九成?!他怎么不去抢?!’玄冰至尊气得冰封万古的道心都在龟裂。
每一位至尊的心中都掀起了滔天巨浪,无数最恶毒、最愤懑、最憋屈的咒骂在疯狂翻涌!
他们活了无数纪元,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抢光了他们的家底,断了他们的生路,然后笑眯眯地拍着他们的肩膀说:“都是兄弟,别客气,没钱了就去抢隔壁老王的,打不过就叫我,兄弟帮你砍他,战利品我九你一。”
这他妈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这简直是把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禁区至尊,当成了街头勒索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不!比那还不如!“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寂灭至尊气得浑身骨架都在咔咔作响,“我…我等可是至尊!是俯瞰纪元轮回、执掌众生生死的存在!岂能…岂能沦为他人鹰犬打手?!去做那等…那等强盗行径?!’“不去?’幻灭至尊的神念中充满了冰冷的绝望与一丝…动摇,“不去…还能如何?底蕴已被他搜刮一空…若无新的延寿之物…我等…还能撑到成仙路开吗?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部分怒火,只剩下刺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