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明煌感受着体内混沌本源的躁动,那是一种遇到“同类”却又充满排斥的奇异感觉。
归墟的“无”与混沌的“有”形成了极致的对立。
他全力运转帝力,混沌气在体表形成屏障,才勉强抵消了那股可怕的湮灭之力。
姚煌的太阳帝力在这里更是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光芒难以远播,她不得不将力量极度内敛,如同风中残烛,紧紧跟随在陆渊身后。
唯有陆渊,神色如常。
他周身的诸天万界虚影依旧在缓缓流转,只是变得更加内敛,仿佛将无数世界的力量收缩到了极致,形成了一层薄薄的光膜,却完美地抵御住了归墟的侵蚀。
他的“诸天大道”,似乎对这种“万道沉寂”的环境有着独特的适应性。
“跟紧我。”陆渊平澹开口,率先一步,踏入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归墟引力范围。
一入归墟,压力陡增!
仿佛有亿万钧重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更要命的是那种“存在”被否定的感觉,仿佛自身的一切,道法、肉身、元神,都在被这方天地缓慢而坚定地抹除!
灵宝天尊冷哼一声,诛仙剑阵的虚影在身后若隐若现,四道贯穿生死轮回的剑意强行撑开一片安全区域。
姒明煌将混沌帝力催动到极致,如同在虚无中开辟一方小型混沌世界。
姚煌则几乎将太阳帝力完全用于守护己身,脸色微微发白。
陆渊目光扫视着这片死寂的虚空,他的神念在这里也受到了极大限制,无法及远。
但他并非漫无目的,而是循着两种微弱却独特的感应前进一一是逍遥天尊和长生天尊遁走时残留的、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的时光与生命气息。
二是姚煌手中那缕姒皓月的气息,在这归墟深处,似乎隐隐指向某个方向。
归墟之内,无分上下左右,无有时间概念,只有永恒的坠落与湮灭感。他们仿佛在一条通往地狱最深处的斜坡上不断下行。
途中,他们看到了一些可怕的景象。
有巨大到难以想象的古老神魔尸骸,被归墟之力侵蚀得只剩骨架,却依旧散发着令人心季的威压。有破碎的、风格迥异于当世的文明遗迹,诉说着不知哪个纪元被吞噬的悲剧。
甚至有一次,他们远远看到了一具漂浮的、残缺的仙尸!
其血肉早已干枯,但骨骼依旧晶莹,散发着微弱的仙道气息,让所有人都心头巨震!
仙!这里竞然埋葬着真正的仙?!
那归墟的尽头,到底是什么?
越是深入,环境越是恶劣。
开始出现一些归墟中自然形成的恐怖险地。
虽被众人轻易解决,却也预示着此地的凶险。
“逍遥和长生,竟敢逃入如此绝地,他们到底有何依仗?”
灵宝天尊皱眉,他感觉自身的剑意在这里消耗极大。
“或许,绝境之中,亦有一线生机。”
陆渊目光深邃,他一直在观察,在推演。
“归墟吞噬万物,但被吞噬之物,并非彻底消失,而是化为了最本源的“无’。而这“无’,在某些条件下,或许能转化为“有”……由死而生,寂灭中孕育新生,这或许就是长生天尊敢来此地的原因。”他看向姚煌手中那缕气息:“皓月的伤势,是道伤与生机的双重枯竭。若这归墟深处真有“由死而生’的契机,或许便是他的希望所在。”
就在这时,前方那无尽的虚无深处,突然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在这吞噬一切的归墟中却显得格外醒目。它并非固定的光源,而像是在缓缓移动。“小心!”陆渊示意众人戒备。
随着靠近,那点微光逐渐清晰一竟然是一叶孤舟!一叶由某种苍白枯木打造、散发着浓浓死气、却能在归墟中安然航行的小舟!
舟上,站着两道身影。
一人周身时光碎片流淌,脸色苍白,眼神阴鸷,正是逍遥天尊!另一人仙光缭绕,却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灰败气息,手持长生仙剑,正是长生天尊!
他们竟然真的在归墟中找到了暂时的立足点!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或者说……在引导着什么?
“陆渊!你们果然还是找来了!”
逍遥天尊声音沙哑,带着恨意,却又有一丝诡异的兴奋。
“可惜,你们来晚了!也来对了地方!”
长生天尊则面无表情,只是澹漠地看着众人,尤其是目光在陆渊身上停留了片刻,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忌惮。
陆渊停下脚步,与两人遥遥相对,平静问道:“哦?晚在何处?对在何处?”
逍遥天尊狞笑一声,指向孤舟前方的更深邃的黑暗:“晚在,我等已在此地,找到了通往“彼岸’的“渡舟’!对在,此地,将是你们的葬身之所!”
随着他话音落下,那叶苍白孤舟周围,归墟的虚无之力勐地沸腾起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被他们从归墟的最深处……唤醒!
逍遥天尊那充满恶意与诡异兴奋的话语,如同丧钟,在这死寂的归墟中回荡。他手指的方向,那片比归墟本身更加深邃的黑暗,开始剧烈地蠕动、沸腾!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