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儿步真,可就要渡过这五层大关了。
可惜的是,天道难测,时不作美。下午临近向晚时分,大槐山脉的上空,突然间,风云汇聚,乌云四下聚集,笼罩天空,晴朗的天气,顿然大变。而后就是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噼噼地砸下。清潭的山谷,乱风四起,卷得树枝花草,四下舞动着乱摆,夏蝉为之禁声,潭鱼深潜水底。雨水落地,汇集成流,冲积着山林水沟间的浮土枯叶,变成浑浊洪流,往下奔去。最后更是千万这样的支流,汇入溪水,溪水水位顿时往上暴涨,水流也开始浑浊不堪,不复先前的清澈温顺。
打坐中的卢平,察觉到身上骤然增大许多的瀑流压力,顿时身子板儿支持不住,几欲要被冲走,连忙醒来,跳到岸边。抬头看着阴阴沉沉的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无奈望着潭中步真而苦笑。潭中青石上的步真,心神俱已是收敛,浑不知周边动静,静坐如故。溪水水流大增,水潭的出口小,流水一时泄不出去,潭水的水位也涨了起来,水波跌宕有间,已是慢慢浸上步真打坐的青石,沾湿了步真跌坐而垂下的衣襟,更是有继续往向上涨的势头。如果这潭水继续涨下去,只怕很快就可以淹没步真打坐的青石,把步真完全地整个浸入水中,把打坐中还不知一切的他就此窒息而死。一边的卢平看得大急,欲急忙出手将他唤醒拉起,但手到了他肩头,看到他嘴角无意间流露出的会心笑容,卢平顿时停住了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此刻的步真,正出入一种奇妙的感悟之中,一旦就此打断叫醒他,下次要想进入这样的境界,可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卢平将手收回,久久注视脸上扬着微微笑意的步真,心里好生羡慕。在为这个小小步真师弟的高兴的同时,也在暗中对比下自己,有点感慨。自己自从六岁那年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专心勤奋转入修行以来,每日每夜,或行或坐,俱是不忘辛苦地修炼着。五年,整整用了五年,他才一步一步,踏踏实实,走完了这段漫长的灵动之境路程。像师弟的这种突然感悟,他从未经历体会过。更不知是那是何等的滋味,可以让师弟不顾眼前这即将淹没头顶的洪水,大雨淋湿全身的糟糕境地,只是一心体会静坐,灿然而笑!
怎么办,怎么办?师弟这样下去,可是不行。暴雨在下,洪水还在涨,卢平心急中转着头四下往,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即便潭出口太小,我便凿宽挖深,增大出口流水,这样一来,潭水位也就不会再往上涨了。想到就干,卢平撸袖挽裤,当下便冲向那窄窄的出水口。
而一边此刻的步真体内,却并非如表面上的那么安平。天气突变,四周环境大变,天地间灵气也变得暴虐起来,相感应之下,刚刚在体内平复静下来不久的灵力,此刻却是上下沉浮,左冲右突,四下的聚散不歇。步真只觉自己的丹田间,此刻已经成了一个麻雀窝,里边叽叽喳喳,吵乱得个不停,灵力四下的乱窜,绞得那小小丹田和细细的经脉,一阵阵地剐心的痛。再加上身处水中,细微毛孔俱被水隔绝,好一阵的胸闷,让人好像大喊叫出声来。步真也在猜测,四周环境顿然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如此,但此刻的自己已经是骑虎难下,眼看就快冲破到五层了,如此大好机会,岂可错失?想通了这点,步真遂不管外面一切变化,专心平复起灵力,暗地里给自己打气,坚定信念,嘴露无视困境之浅笑,唯有一心坚持下去。
坚持住,坚持住。我要突破,我要成为内门弟子,我要和珠儿,永远地,在一起!
步真那深深的心底,却是有个声音,在嘶哑力竭不止着的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