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青石崖
菊盛的秋季,紫竹峰的群山里,众草枯伏,树木深青,蝶燕绝迹,虫鱼多蛰,是一片倍增寂寥的景象。
但这般的寂寥,却是与入冬的寂静不同。有心人若能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在这寂寥景象的表面下,藏了一个绮丽的世界。
天蓝,云白,松翠,草黄,枫红,这是它色彩多姿的静物。
翔鹤,狼嚎,涧瀑,隐雾,清风,这是它生动可见的动景。
大槐山脉,青石崖上,步真珠儿两人,登高而望。
丽日初升,和煦的阳光瀑下,冷暖开始交替。从高向下而望的步真和珠儿,恰好能看到,被迷雾遮了一夜寂冷的大地,在渐动的淡云退让中,被这温暖明亮的阳光,细细地滤过一遍的过程。
风,是自由的精灵。此刻,它似对这吃饱了没事干,好端端却废老大的劲爬上崖来的两人,感起了兴趣,一直在小小的崖顶上,徘徊着不肯离去。
青石上,珠儿依在步真身边,深深地迷醉在这眼前绝美的风景中。山风过,轻拂起她那幽黑散发着淡香的秀发,顽皮地舞起,缠上步真的脖子。
佳人在畔,秀发触肤,痒痒跃跃,好闻的少女体香,阵袭而来,步真只觉全身一阵阵莫名的燥热,呼吸急促,四肢绷紧如弦,整个人都处于在亢奋而又分外地紧张的状态里。
“美么?”小脸涨红,冷汗直流,深呼吸了许久,步真才将身体部分的反应,统统压下,忍受着,被折磨着,咬紧着牙关,轻问出声。
“好,美!”一声由衷的赞叹,从珠儿的小口轻回而出。
眼前的美景,实是大自然的造化神奇,令人痴醉。许是日日在渺云峰见惯了美景的珠儿,也第一次是感触到这紫竹峰秋临的无边梦幻画卷。
风过,一阵寒意,两人靠得更紧了。
沉默之中,突然依偎在步真怀里的珠儿,抬了起头,问:“美吗?”
步真听着声音低下头,却是看到,珠儿那近在咫尺,天真烂漫无边的脸上,已是飞遍了诱人的春意酡红。
“美,珠儿你也很美。”景色美,眼前的人,更美。步真强忍着向怀中这张美人脸上狂吻的欲望,语齿不清地胡乱答了句,便将头转了过去,看上一边。
“哼。”珠儿哼了句,转过了脸去,似被步真这随便的应付,又给招得生气了。
“真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在城隍庙里,步爷爷给我们讲过的魂归故事吗?”珠儿呓语着,娇小的身子,此刻许是似被风吹得冷了,全紧缩在了步真怀里。光洁如练的秀发,大部分的散遮着,而剩下的些许,则是在乱风中,如落叶般地,曼舞,飘转。
最后,在步真的阵阵心碎中,沉沉触地,无边凋零。
步老曾说:死亡,是一个漫长而浪漫的过程。就如这接下来的故事里般,所有的因果,情缘,并非是一死,就能全了了的。
黄泉路近,忘川三生。
奈何桥月,寂寞渡人。
望乡台溯,归根山深。
孟婆汤苦,忘情水长。
在这凡尘中万古流传的《魂兮。吾殇》死亡诗里,死亡被分成了一段段的历程,这些历程中,黄泉路、忘川河、三生石是前生的羁绊,奈何桥、寂寞渡口、望乡台、归根山、是今世的归宿,而孟婆汤、忘情水,则是最后的结局。
如此般多姿多彩的历程,一个一个地相继而来,让那飘荡的游魂,目不暇接,如数如繁。
虽然,这些,仅只是六道轮回的冰山一角,但已是足够让散魂离魄迷乱,深堕进,永远劫难的世世轮回。
“真哥哥,我们将来有一天,会像这故事里那样,死去吗?”
“师傅曾说过,她自从一百多年前进阶金丹,到如今,已是活了二百多岁了。她还说过,我们修者,道途艰险又漫长。如果有一天,能在老天眷顾下,修成大道得道飞升,就能摆脱死亡的命运,长生不灭,今生寿元无限,从此,再无来生。”
“真哥哥,如果是这样,记载着一个人前世今生来生的三生石,还会是真的吗?”
“如果,如果那不是真的。那么,在三生石上,真哥哥你和我的今生是在一起的,那么我们的前世呢,来生呢,会是分开,各自的吗?”
“哥哥,你说话呀。”自醉着胡乱说了莫名其妙的一番话的珠儿,等了许久,也是没看到步真的反应,终是忍不住坐起了身子,直接追问起他来。
“珠儿,乖,别想太多啦。”步真一边爱抚地摸了摸珠儿的头,一边极目远眺,而他的目光,却是没了焦点。“别说什么死呀生的,不吉利,知道吗。”
“如果,你要是真的特别想知道,这世界,这生灵,有没有前世,有没有来生。”
“那么,平日里,少玩闹点,多修炼下一些吧。”步真把话,说得那么沉重,那么语重心长。“珠儿乖,将来,只要是你进步快,修炼有成,门派就重视你,以后,也没人会敢欺负你了。”
“活得好,活得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