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墨……
自从上次他给了她一面镜子之后,就又不见了踪影。
他给她的感觉就像是远山的一缕青烟,透明,唯美,却禁不住轻风一吹,便消散得渺无痕迹。
不知何时,他之于她已经成为了一个遥远的存在。
以前他甚至会亲手给她洗脸,蹲在她面前为她穿鞋。而现在,她突然发现,这个人是如此地不可求。
她无可奈何地认为,这种距离是无法避免的。时间久了,她也许是习惯了。
只是在某些时刻,她会突然地怀念起白衣少年纯净的笑,除夕的落雪,兰川的飞花。
还有他贴近心口的荷包里装着的她的头发。
她曾想要的,无非是紧紧地抓住流逝的时光,却在千帆过尽的喧嚣之后,如梦初醒,。
青梅枯萎,竹马老去。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莲儿,你不舒服吗?”子岸把手放在她的额前,摸了摸,漂亮的眉毛轻轻抬起,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不烧啊。”
她想他身体那么热,永远都不可能感受不出她体温的变化。于是握住他的手腕,把手拿下来,故意摆出埋怨的姿态:“你摸有什么用?”
他怔了一下,一向倨傲锋利的容颜,竟露出了一丝悔恨的神色来。
她本来在心里偷笑,却被他这么一忧伤,给惊得结结实实。
烟寒默不作声地看着子岸的变化,眼睛却审视着他们两人。
“我也无事,就不搅扰二位了。”烟寒放下茶杯站起身,黑色织锦长袍一泻而下,垂感极好。
子岸也站起身:“教主接下来有何安排?”
烟寒走到门口,门外飞雪轻狂,他瞬间全身黄雷缠绕,霹雳作响。他侧过脸,眼睛漆黑无光,吞噬一切。
“前朝皇宫,你不会阻拦我的吧。”
“这是自然。”
他转过头,声线冷漠。大雪中翻飞的黑色斗篷宛若鬼魅。
“告辞。”
“怎么回事?”玉裳看向子岸:“难道他要去杀……”
话未说完,嘴唇被修长的指尖轻轻按住,他的脸上始终挂着邪邪的笑意,却一点也不令人发冷。
“莲儿,莫要乱说。”
“可是你答应过前朝皇帝不会杀他的。”
“我没有理由杀他,可烟寒有。”
清远悠扬的嗓音,折煞乐师唇边的玉笛。
翌日,前朝皇帝的尸身悬于就皇宫正门之上,胸前烙有一块醒目的红色烙印。青门教做事素来高调,但凡青门教处理过的人,身上都会有这样明显的标记。
从此,江湖上再无青门教半点音讯。
三日之后,罗城战役告败。
子岸拿着战地送来的信函,银发无风自飘,眼睛变得猩红。
玉裳见过他这样子很多次了,每一次都会有人受伤,甚至一瞬间便消失在世上。变成魔神的他似乎没有理智,嗜杀成性。
“子岸!”她赶紧冲过去捧住他的脸颊,强迫他看着自己。“子岸,你冷静一点!不要变成那个样子!”
子岸放下信函,嘴角挂着邪冷的微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莲儿。”他念着她的名字,就像任何一次叫她的名字,声音如仙界的流云一般柔滑。
“为何这般慌张?”
被他指尖触碰过的地方,阵阵刺痛。每每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便觉得惊心。猩红的眼眸里,似有熊熊火焰燃烧。仅是看上一眼,便惊悸不止。
等一会就会好了,过一会他就会恢复正常了,好看的小说:。玉裳一直都这样安慰自己。
“怎么不说话?是我惹你生气了么?”
端茶的仆人走进来:“陛下,请用茶。”
玉裳惊恐地扭头看向仆人,用尽所有力气冲他大叫:“快逃!快逃啊!”
仆人被她这一声大叫惊得甩了手中的杯子,热茶溅了玉裳一身,不断冒着热气。
“快跑啊!”玉裳顾不得手烫,急得脸都红了。
仆人吓得直哆嗦,要知道把热茶泼到皇上的女人身上可是杀头的罪。
子岸看了他一眼:“没看到么,你吓到莲儿了。”
声音轻柔随意,就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玉裳赶紧挡在仆人的面前,哀求道:“子岸,你看着我,不要杀他。”
子岸只是一脸疼惜地看着她,那银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高高悬于头顶,露出整齐地发际线和上挑的眼角。
她能看得出,那双火焰般的眼睛里,看不到生命。
她慌得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我求你了!求你放过他,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慌忙磕头,一下又一下,脑袋撞击在昂贵的金砖上,磕得额角渗出丝丝鲜血。
她不敢停,她害怕自己一停下来,又一条生命就会消失。她已经看够了生命逝去的绝望。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