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的表情,程副军却露出坦然的神情道:“人都有一死,何况我也老了,能支撑这么多年我已经很感激老天爷。现在我只是希望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基业能传到易樊手里而已。”
病房里沉默了下来。
艾可玉搭在把手上的手掌颤着,眼眶红了一圈,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怪不得公公只是中风,为什么却经常沉睡不醒,又说头疼,身体也越来越差。
难过地捂住嘴巴,她深怕自己哭出声来。
而屋子里说自己癌症晚期的人,却不以为意地笑着:“都活到这把岁数有什么看不开的,哭什么!”
贺绍伸手抽出桌上的纸,难过地擦了擦眼睛:“我这不是伤心以后没有跟我斗嘴的人了吗?”
“啧啧,没准我走了不久你就来了,没事,到阴曹地府里继续斗。”
“呸呸呸,少诅咒我,你孙子娶老婆了可我孙子才刚成年,怎么着也得看着他成家立业。”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满是感慨。
程副军了解他的心情,不禁反过来伸手安慰他:“儿孙自有儿孙福,放心吧,贺风是个可塑之才。”
“但却少了一个可以管住他的人啊!”
说到这里,两人默契地没有再说下去。而门口的艾可玉已经泣不成声,颤抖着身体才把掉在地上的水果捡完,然后趔趄地跑掉了。
她该告诉谁?
如果外界知道程氏集团的董事长即将去世,那对于程氏的股票来说一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
怪不得公公用如此极端的方式想让易樊早点继承他的产业,怪不得他说这辈子就欠安宁的了。
对了,安宁……
甲壳虫停在程家门口,车里的主人默默地网站眼前瑰丽堂皇的建筑,突然长长叹了口气。
到底要怎样做,才是最好的决定?
垂眸看向副座上的离婚协议书,单薄的唇不禁抿起。不管怎样做,她的最终目的都是保护易樊,保护程家。
所以……
安宁下车时,在客厅里听到车声的东东跑了出来,高兴地奔向她。而安宁犹豫了片刻,还是扬起一抹笑容伸手抱住。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今天这里好不舒服,所以跟学校请假。”
见他指向心脏的位置,她面色一紧,紧张得蹲下身子问:“那现在呢?还不舒服吗,你爹地没带你去医院看?”
男孩的嘴角悄不可查的扬起,眼睛却扑闪着泪光:“爹地喝醉了,一整天都在屋子里睡觉,不理我。”
她蓦地站起,手中捏紧文件,带着他走向别墅大门。
这是安宁第一次进程宇翔的房间,但她却无暇观看,只是生气地对床上的人道:“宇翔,我把东东带到你身边就是希望你好好照顾他,可你现在在做什么?”
躺在床上的男子听到她的声音,翻了个身,憔悴的脸露了出来。
默默地看着她会儿后,他苦笑:“那你这个妈妈最近在做什么?你关心他了吗,东东不只需要父爱。”
“……”
她咬唇,满腔的愤怒在嘴边徘徊。而眼尖的东东一低头正巧看到她手中的文件,眉眼一喜,却装作诧异地问:“妈妈,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程宇翔的目光顺着东东的话看向她手里的文件,安宁五指嵌入文件袋,一会儿之后才渐渐松开。
“拿给你爹地看,让他知道我最近在做什么。”
东东惊喜地一把夺过她手里的东西,然后跑到床边,在她看不到的视线里和床上的男子会心一笑。
当程宇翔看到上面的签字时,脸上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欢喜,哪儿还有一丝憔悴的模样?
他激动地跑下床牢牢抱住她:“我就知道你不会变,安宁,你爱的永远是我!”
她不说话,眼角颤动着,微微潮湿。
半晌后,见他还是不放开自己,安宁的手抵在他的胸口上,不得不推拒:“闷,喘不过气。”
男子猛地一愣,反应过来后傻笑着放开她:“对不起安宁,之前我还怀疑你来着,都是我不对。”
她仅是淡淡笑了笑,然后从他手中把离婚协议书拿回来,道:“我要去收拾东西了。”
程宇翔露出殷勤地笑:“我帮你!”
“不用了,东西不多。”
“那你什么时候走?我载你离开。”这次她没有拒绝,只是随意道:“明天吧。”
东东高兴地跳了起来:“爹地,这样以后我们就可以和妈咪住在一起了对不对?以后我也可以告诉我的同学,说我是有爸爸妈妈的了对吗!”
看到孩子兴奋的小脸,安宁的心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她想过带东东走的,但是他那么喜欢他爸爸,一定不会同意单独跟她走。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残忍地把他从他亲生爸爸身边夺走呢?
离开了程宇翔的房间,注意到楼下那抹盯着她的身影,安宁的身体疏忽一顿,赶紧抓着离婚协议书快速跑起来。
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