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说我善良温柔么?假使你知道我将一个无辜且无比关爱我的至亲之人亲手推入地狱的深渊,你还会欣赏我的真挚待人么?要是你知道我一个人杀掉上百个人,还会欣赏我这份从血泊魔域中炼化出来的坚强自信么?若是你知道我只是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以灵魂的方式寄居在别人的尸体中,你还会觉得我善良温柔坚强自信,你还会这么动情的说欣赏我么?”
不解,震惊,心痛,悲凉,一一划过元宇倾的脸,慕晚歌每吐一个字,每说一句话,都让他的脸色一变再变,以她稳重镇定的处事态度,他确实想过她在右相府内备受欺凌,饱受煎熬,可却没有想到她的遭遇是这么坎坷,竟然还会杀父弑母…
可是…
“慕世明不是还好好的么?你母亲不是难产而死,你连面都没见过的么,怎么会…”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元宇倾猛地抬起头看着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将她所说的话整个儿回味了一遍,她说她杀父弑母,她说她人不人鬼不鬼,她说她是以灵魂的方式寄居在别人的尸体里,这么说…
“你不是慕晚歌!”肯定而有力的话落下,慕晚歌眼里划过一丝诧异,他听出来了?
慕晚歌点了点头,盯着他的眼睛和神色,淡淡道:“是不是又与你有何干系?”
“当然有关系,”元宇倾却一反之前的复杂神情,喜笑颜开道,“你若不是慕晚歌,那很有可能就是我要找的人,我之前所做的努力就没有白费,我不就是为了…”
慕晚歌猛地紧盯住他,忽然觉得无比荒凉可笑。虽然她也能猜得出来,他接近她是有目的的,可当这话真正从他口中说出来,还是在心里狠狠的讽刺了自己一番。她就说呢,一国左相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帮助她,原来是别有目的!
心里有些灰凉灰凉的,贴在墙面的后背似乎起了一层冷汗,湿湿的,甚是不自在。慕晚歌猛地闭上了眼睛,心里却不由得感叹着,幸亏自己没有完全信任他,不然,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岂不是很难受?如今自己的身子比从前更加孱弱,她若是要好好的活下去,首先就要将身子养好了,不然慕世明都没有对她下手,自己反倒将自己折腾没了性命,岂不是得不偿失?
一切,都不过是一念之间,慕晚歌仿佛又回到了怀揣着心中的一点信念一步一步踩着刀剑流着鲜血走下去的日子,如今她的信念,不过是要活着。对她而言,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不管之前你接近我有什么目的,我都不予追究!你先回去吧!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慕晚歌将他的双手扒拉下来,不看他,径自闭着眼睛,容颜明灭不定。
元宇倾浓眉皱了起来,“歌儿,你听我说,没有什么目的,我只是…”
话还没有说完,慕晚歌微举起右手,阻止他的言语。那双手很白,是接近于病态的惨白,手掌心依稀可见皮下的青筋。素手小巧而纤细,每一根修长的手指似乎都透着无比坚定的力量,将他未说出的话生生哽在了喉咙中。
“你走吧!我累了!若是没什么事儿,以后都不要再见了!”慕晚歌长长的叹了口气,越过他往床内侧躺下去,背着身子,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折腾了这么久,她也很累了!
多年的不信任已经成为她血液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元宇倾,她没有什么资格去责备,去埋怨,却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听他说接下来的话!
她现在的愿望,就是要好好活着,好好的,活着!即便是背负着那么多的罪恶,她也无话可说。她欠下的,始终都是要还的…
元宇倾看着慕晚歌,她背对着自己,留给自己的只有一方瘦窄的肩膀。他双眼微眯,印象中她的肩膀和脊梁都是挺得笔直的,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姿势,一种天塌下来都有她顶着的姿势!
嘴巴张了又合,元宇倾终于开口,却没有固执于方才未完的话语,但一想到那些意图不轨的人,他还是忍不住出口:“近来可能会有些人不安分,既然你不喜欢见到我,我也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我稍后派人给你送个东西过来,自己也好防防身。当然,如果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想丢哪儿就丢哪儿吧!我也不多说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元宇倾看着慕晚歌,她依旧静静的躺着,没有任何动作,眼里不由得闪过一丝失望,随其轻轻的起身,又轻轻的开门走了出去。
慕晚歌一边脸蛋儿陷在粗布棉被中,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待确定他走了之后,才翻过身,看着那扇门,神情沉静,看不出她此刻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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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屈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潜水的美人们,都出来溜达溜达啦,溜达溜达更健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