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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神(上)(1 / 2)

红山,横亘在伟大希毒邦国西北边陲的最大山脉。残阳之下,峰峦如踊跃起伏的兽脊,山尖上还顶着亘古不化的皑皑白雪,一路滚滚向东。

但眼下,一股浓郁的血腥和杀戮的气息,正在一处山谷里漂浮着。

各种人形和兽形的尸首,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整个小山坡,至少有数百之众。折断的兵器和箭矢俯拾可得,难以搬动的重伤员被无奈地抛弃在草丛里,有的抱着断臂,有的捧着腹部流出来的肠子,痛苦地呻吟着。

从每一阵刮过的风中,似乎都能听见伤员的生命一点一滴消失的滴答声。

大山的深处,一支残破的兽战士队伍正在艰难地跋涉。队伍约有一百多人,其中一半是女眷和伤员,而且代步的脚力很少。有的强壮的战士甚至要背负两名伤员。

空中不断传来兀鹫的嘶鸣,很难说那不是敌人的眼线。灭族的命运每分每秒都可能找上门来。

支撑着他们艰难前行的,是最后一丝希望,或者说一个承诺,来自大山深处那伟大人物的承诺。

沿途的草丛中,偶尔散落着一些残破的兽神神像,已经被岁月侵蚀得不成样子。但兽战士们有意不去看它。红教一统邦国后,兽神就被认定为是邪神,城郭乡村等都有红教神庙辖治,山野草泽等神境则由红教的山神镇守。兽战士们早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神。

这支队伍中,为首的是一个魁梧之极的犀头兽将军,他的躯干已非常接近人形,只是巨大得可怖,连那套从最大块头的敌人尸身上抢来的甲胄都明显地小了,只能勉强遮蔽小半截身体。

他强壮的头颅仍明显是一头披毛黑犀,狰狞的黑角弯向空中,恐怖的一圈圈螺旋上尚有敌人未干涸的血迹。

将军的腰部有一个不大的伤口,入肉并不深,却隐隐发出腐臭的气息。那是敌人的咒士给他留下的伤痕,伤口会加速溃烂,只要没有同等咒术的治疗,这个伤口将永不会愈合。

但将军已经没有工夫考虑这些。他思索的是族人的命运。不时有火花从他眼中一闪,那代表愤怒,但随之又被深深的迷茫淹没了。

“大人,玛儿玛朵似乎……快不行了。”一个兽兵从背后赶了上来,小声地说。

兽将军挥手招呼身边的队伍快行,自己来到队尾,察看玛儿玛朵的伤势。这个勇敢的犀族少女是将军的侍卫头领,平时英勇善战,不输于最强悍的男子。只是此刻,她的胸前多了一支乌黑的弩箭,不住有一股股细小的血从伤口淌出来。

她虽然穿了一身劣质的皮甲,但根本无法阻挡住敌人精良的箭矢。

“将军,为什么我们没有咒士,为什么……”她吃力地从怀中摸出一条银项链,半块碎裂的金镯子:“这是我的钱,请拿去请咒士吧……”

说完,少女就没了声息。

将军没有说话,把银链和碎镯子塞回她的怀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一段艰难的行军后,半夜时分,这支残破的队伍终于接近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古旧的木屋,孤零零地伫立在茂密的菩树从中。屋子到处覆满苍苔,屋侧堆着高高的柴垛。只有门前立着一个生主天的神位,显示着屋主是红教信徒的身份。

犀头兽将军来到木屋前,眼中含着热泪,双手作了一个笨拙而生疏的合掌手势,跪伏了下去。

队伍里绝大多数人都跟着跪了下去。有少数战士脸上带着倔强的神色,似乎并不愿意跪拜,但在身边人的劝导下,他们也都跪了下来。连伤员们也在别人的帮助下跪倒了。

“伟大的山神啊!”将军含泪诉说道:“昨天夜里,你们红教的军队又侵袭了我的族人,杀死我们的老人、妇女和儿童,抓走了我们最壮实的青年。他们要把我们的青年变成恶鬼,炼成一种没有魂灵、没有信仰的兵器!”

小木屋里黑沉沉的,没有一点动静,只有风掠过菩树丛的哗哗声。

“山神啊!我们该怎么办?为了不和他们发生冲突,这些年我们已经迁徙了三次了,为什么我们仍然被杀、被抓!你不是答应过保证我们的安全吗?你们红教那伟大的三神不是指派了你,庇护山谷里的生灵不被欺辱的吗?为什么我的族人仍然遭到这样的命运?”将军大声说。

刺耳的鸣叫突然从空中传来。月色下,一只全身赤红的大鸟低低盘旋了几圈,向东北方向飞去了。

“血枭!那是红教的血枭!”战士们慌乱了起来,纷纷拾起身边的兵器。“将军!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走吧!异教的山神不会庇佑我们的族人的!”

将军摇晃着站了起来,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也拿起了他的兵器,那是一根长满倒刺的铁棍。

“山神啊,如果你不愿保护我们,那么就让我们战死在你的面前吧!”

兽战士们自发地抱成了团,把伤员、老人、妇女和儿童围在中间。

为了躲避残暴的敌人,他们曾经一次次从深山迁往更深的山,但敌人仍然不愿意放过他们。眼下,他们已经逃无可逃,只有用殊死一战来迎接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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