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爷不知道嘛。不如你说说他们告你什么。严不严重。要实在不行爷去把那爹认了让他将就将就给你通融几次。”毕竟相处久了。绮宵见李倾华这样好像闷闷不乐的也不好意思在他面前再这样继续飞扬跋扈地嚣张下去。
“多着嘞。不过你爹最在意的只有两张。一是告我日日不管公事不理民生的。标題和内容未免你积怒于心就不唸出來吧。二是告我眠花宿柳夜不归的。就前日里和你在窑子过夜那时之事。许是下午出來时被人看见。”李倾华抬眸正视着绮宵。耐心与他解释道。
“眠花宿柳夜不归啊……听起來好像挺严重的。”绮宵兀自喃喃道。又追问李倾华。“……那个爹呢。怎么处罚你的。打你哪儿了。掀开來给爷看看。”
“啧。小戏痴你怎么就盼着你爹打我。”李倾华无奈地摇了摇头。解释道。“你爹是挺好一老先生。今天看到那么多份东西也就训了我两句。沒别的。”
绮宵却依旧不信。不依不饶地质问着李倾华是不是自己的爹为了早日父子相认而刻意逼他这样说的。
“你这想是哪儿去了。真拿你沒办法。都说了你爹是挺好一老先生。也就你这样抵触他。要实在不信。不如你进城去跟他当面对质一回。”李倾华也知道绮宵对大统领这个突然冒出來的爹还尚存抵触情绪。也不敢直面与他说大统领人是多么多么的好。只得如此委婉解释道。
“好吧好吧。就当我那爹是挺好一老先生。就当他沒罚过你。”绮宵勉强应下李倾华的话。却又反驳道。“但是他抛妻弃子这是不争的事实。当年他要沒走我就不会被送來戏班子。我娘就不会死。虽说现在日子也不差吧。可总不比别人有着有落的好。”
夕阳西下。余晖将二人的影子印在墙上。拉得很长。墙上成片成片盘根错节的“爬墙虎”在微风中扑簌簌的扇动着叶片。打乱墙上两人相对而立的身影。院中梨树不堪秋风落扫。飘下几片枯黄树叶。竟莫名给这薄暮之中增添几分荒凉清凄。
绮宵的思绪有些飘忽。深深思索方才自己所说话语可合乎情理。方才他抱怨说总不比人有着有落的好。着他这沒着沒落不是自找的么。亲爹那么找上门來苦苦恳求。他却还不愿松口承认。现时跟李倾华抱怨自个儿沒着落倒显得有些矫情了。
绮宵紧漫无目标的直视着前方。唇瓣还微张着。神情有些呆愣。思绪还停滞在方才的谈话上。半天回不过神來。梨树枝上一只不知种类的鸟雀发出尖细的“喳呀”一声。刺得人耳膜生疼。生生拽回绮宵的游移的思绪。
“回神了。”李倾华挑眉笑看绮宵眸底闪过光芒。眼珠一阵乱转着最后定视在自己身上的无措模样。开口问道。
“呃……嗯”绮宵忙低下头让发帘遮住自己的双眼。将视线透过乌发移向别处。不敢与之对视。显得有些局促。他知道这人一向很了解他的想法。一抬眸便能将他此时的小心思洞悉眼底。
“刚又犯游魂症了。这半晌不说话的。脑子里转的什么。”李倾华扬眉。伸手捏紧绮宵小巧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撩开绮宵额前的碎发。与之对视。声音轻佻着询问道。
绮宵猛力摇头甩开下巴上那只手。绞着衣衫下摆。惴惴不安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觉得爷正应了那句‘自作孽。不可活’。”那一双凤眸无法定视在李倾华身上。眼神无措地四处游移着。
“沒有。就觉得你好让人心疼。前些年沒爹沒娘的。现在你爹回來了你又因为对你娘的愧疚而不去相认。这天下不平的。万一哪天你爹也沒了怎办。你们还是早些相认为好。毕竟你爹也老了。你也不想以后让他老人家含恨九泉。你抱憾于心吧。”李倾华回答的云淡风轻。可这字字都如同重锤一般敲在绮宵心上。
绮宵抿了抿唇。深叹一口气。犹疑不安道:“他有五房妻妾呢。哪个生的孩子不比爷这么个忤逆生父的戏子强。我若与他相认才是真能让他含恨九泉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