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一声近在咫尺的尖叫,苏映禾亦迷迷糊糊的醒来,揉着额角坐起身来,室内灯光幽暗,他微微抬头,目光掠过床角衣衫不整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柳水水,掠过床前脸色尴尬欲死的两个小侍卫,又瞧了瞧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颜宋,俊美的眉眼里仍是无波无动,半晌,扯开唇瓣一声轻笑:“水水,你先回去吧,今日之事,师兄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师兄,我……我们怎么……”话未语泪又断,柳水水哭得形容十分伤心,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苏映禾疲倦抬眼,惑人心魄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水水,师兄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下去吧!”
一直在床角瑟瑟发抖的柳水水听到这话委屈的瘪了瘪嘴,脸上的泪又泪了一重,重重铺满,霎是惹人怜,可怜兮兮地将他望了半晌,瞧见他清古无波的神情,最后心不甘情不愿的裹着薄被下了软榻,经过颜宋身边的时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模样十分可怜,声音十足哀怨:“王妃,师兄他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喝醉了,你不要怪师兄,师兄他心里一直喜欢的是你。”
颜宋垂眼看了看跪在脚边的姑娘,模样确实动人,声音确实委屈,可她已经对此没有任何感想,佯装大度的笑了笑:“柳姑娘,这天怪凉的,地上也怪冷的,你如果觉得对不住我便在门外跪着吧!”
柳水水大抵没想到颜宋会说这样的话,一时委屈的模样卡在那儿,一会儿看看颜宋一会儿看着苏映禾,眼泪又晕了一重又一重。
而破风破云同时闭上眼睛,生怕亵渎了眼前的姑娘,这姑娘已经爬上了主子的床,就是自家主子的女人,虽然不晓得这一段过程如何,但却知道眼前的结果是血淋淋的事实,震得两人眼晕,却同时在心里赞叹一声,王妃真是好手段!
苏映禾瞧着眼前的情形,微微皱了皱眉,声音再度淡淡响起:“都下去吧!”
破风破云慌慌张张的离去,神情既是懊恼又是羞愧又是自责,瞧瞧这可都办了什么事儿,可以预想他们二人日后的日子一定水深火热。
“宋宋,我们谈谈!”颜宋正欲随梁不瑜一起离开,听到这话止住了步伐,最终却是极慢地转过身子,饱满的唇瓣上勾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小脸微偏,像是在打量着屋中光景,可仔细看,你会发现那眸子里空无一物,如死去的琉璃一般。
屋内燃起烛灯,晕黄一片流景,桌上摆着一枝寒梅,散着幽幽清香,床榻上的苏映禾仍是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床上的薄被已湿,可他浑然未觉似的,漆黑如墨的眼眸似结了层细细的冰碴儿,冰冷苍白的脸色俊美如初,只是眸底的寒意却一层一层渗出来,脑海里是一片混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到现在还没有理清,他抬头望着她,她今日着一身大红披风,别样明艳动人,额间的朱砂似一滴血珠,妖娆惑人:“宋宋,如果我说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信吗?”
颜宋不紧不慢的寻了一方矮凳坐了下来:“亲眼瞧见,有何不信?再说王爷――”目光坦然的看了看床上,认真道:“这确实是一副刚刚欢好过的场景,我没道理不信,王爷,还是给水水姑娘一个交待吧!”
他死死的盯着她,妄图看出一丝嫉妒,可是没有,那明亮的眼眸点缀着醉人的笑意,仿佛眼前一切与她无关,她遥遥置身事处,像是刚刚欣赏了一个笑话,良久,发出极轻地一声笑,苦涩道:“宋宋,你情愿相信亲眼所见也不听我解释,还是你真的从来没有相信过我。”眼眸里却蔓出丝丝笑意,像是不经意的开口:“你今天带着他来,是铁了心要同我和离?”
颜宋兀然抬头,眸中散出一丝极弱的光,可却很勉强,咬了咬唇瓣继续开口道:“啊,是的,我们和离,这是最好的办法,你总得给她一个名份,毕竟是你的师妹,万不能委屈了人家?”
苏映禾点头,唇角微勾嘲弄:“确实,本王不会委屈了水水,那自然只好委屈了你。”
颜宋眉眼里弯出大度的笑:“王爷说得是!”
他唇角那丝嘲弄地笑似乌云褪去,神情冷地骇人,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宋宋,纵然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无论我做什么都改变不了你的决定,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说爱便能爱,说不爱便能不爱,我喜欢了你这么多年,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呢?”
她唇边笑意柔软,假装惊愕,看演技足以乱真:“啊,你喜欢我?”不动声色拢了拢袖子:“四王爷,你的喜欢就是对我不闻不问,不理不啃,那这样的喜欢我颜宋承受不起,也担待不起,你还是留给你的师妹吧!我想她一定喜欢。”
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眸,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宋宋,你要的和离我会给你,只是,从今以后别在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再看到你!”
颜宋唇角的笑意还未收敛,随即浮起一个了悟的笑:“那再好不过!四王爷,提前祝你新婚快乐。”轻巧转身的那一瞬间,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下来,眼前几乎浮现那大红喜缎花轿灼灼声乐连天的场景,心,再也无力承受……
可她,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