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儿看看四周的景物,大概猜出季节。
树叶将黄未黄,将落未落,应该是9月天。因鬼谷处于温带气候,四季分明,错不了太多。当年念儿被封印之时,是7月15日,她记得分明。
如今是早上十点多的样子,念儿心中激动,娇小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穿梭而去,留下一串残影。
不消片刻,念儿已经回到了当初的鬼谷居处。谷内虽然有了秋季的萧瑟,但草木依然盎然,带着一股生机勃勃之气;而居所的流水也照样清澈,竹林保持着一股静谧。只是……推开门扉,一室的灰尘扑簌落下,满桌的残痕**……
念儿一时愕然,接受不了眼前的事实。
——自己到底沉睡了多久?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念儿不禁退后两步,呆呆的站了不知有多久,方平复了情绪,转身往鬼谷外面走去。
及至出了鬼谷,一路下来,出谷之路长满了杂草,满目荒凉,思及曾经在这里与盖聂、卫庄嬉戏、共同接受训练,念儿不由心中酸苦。
自己这一睡,竟是到了秦时明月剧情开始的时候了么?念儿心中也没有答案。
只是念儿生来倔强,自然不会一直情绪低靡。不消片刻便迅速的调整好情绪,以极快的速度赶往城里。
离鬼谷最近的城市就是南方的邯郸,北方的中山。念儿选择向南走,一路走来,官道之上有了两间茶棚。
念儿走上前,坐下:“店家,一碗粥,一锅菜汤,一壶酒。”
“好嘞,这就来。”店长喜声答应,立马去后面准备。
念儿昏睡的这些年,并未吃过东西,先喝点粥才能避免身体不适。说来,因为长时间的处于假死状态,且不说念儿身上的衣物,就连身体也没有脏痒之感。毕竟,以她的假死状态,睡去几年,也不过等于常人睡了几天而已。人身体上的垢物,其实都是新陈代谢过程中褪去的死皮和角质。
店家将东西端上来,一碟一碟的放到念儿面前。念儿思量了一下,开口询问:“店长知晓现在是韩废王几年么?”
念儿此问本是考虑到直接问年月可能会被当成疯子,没想到店家惊诧之后,磕巴道:“客……客官……韩王已经在三年前被……被秦王俘获了……”
念儿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哦?我年纪尚小,第一次出来行走,倒是毫不知情。”说着抱歉一笑。
店家这才呼出一口气,俯下身对念儿悄声低语:“小姑娘还是不要打听这些吧,现在这世道,啧啧,乱的很呐。韩国已经没了,下一个,还不知道是哪一个呢,不过呢,姑娘只要呆在赵国就不会有事啦。”
“哦?这是为何呢?”
“姑娘有所不知,赵国现在早已名存实亡,自从两年前李牧将军一去……哎,如今,赵国就是秦国案板上的鱼肉,他们暂时自然不会动赵国。姑娘倒可以在这里稍作安歇。”店家边说边叹气,一时倒也有几分哀伤之感。
念儿轻酌酒水,眼中带了几分复杂:“店家对李牧将军,看来很是钦佩呢。”
“那是自然。”店家声音又压低了几分,俯首对念儿道,“若不是李牧将军被奸人所害,现在赵国怎么轮得到嬴政做主?”
念儿缓缓一笑:“既然这么不服嬴政,为何不去参军或者直接反对秦王呢?”
店家急忙伸手想去堵住念儿的嘴,念儿微微偏过头,闪过那双大手。
“咳咳!”店家唯有尴尬的清咳两声,“姑娘,不!姑奶奶!您别吓唬小的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的,可禁不起您这样的折腾,这大王的事儿,岂是我们这些人能够随口议论的?”
念儿看着店家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由再次缓缓一笑:“刚才可是店家先议论的啊。”说完眨眼调侃,“莫不是……店家对李牧将军也只是表面钦佩,心中却非如此?不然哪有为钦佩之人说句话都不敢的?那店家又何来的钦佩之言?”
店家左右张望,低声训斥:“小姑娘忒不知轻重了!这天下都是嬴政的天下了,你我再说此话,那不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吗!”
“你就这么怕掉脑袋?”
“小的一介小民,唯图口安稳饭而已,怎会不怕?”
念儿默然不语,半晌方缓过神,含笑而问:“那我们就不说这些了,说些别的。店家知道最近有没有什么稀罕事发生么?”
“有倒是有。”店家再次东张西望,低语。
念儿见了,不由摇头失笑,“赵国既然如此太平,你我说的也不是国家大事,店家何需东张西望,如此谨慎?”
店家慌忙竖起手指放在唇间,示意念儿噤声:“哎呀,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小声着点儿,不是小的我怕呀,只是这兵荒马乱的,一些草寇呀、奸细呀,都喜欢在这半路上溜达,一不小心死一两个人,根本没人在意的。就怕我们这些小平头百姓的一句话不对,惹恼了哪位,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啊。”
念儿微微挑眉,不置可否:“听店家的话……貌似没人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