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很明媚,空中有咸咸的、大海的味道。
听着风声与鸟叫,念儿缓缓撑起身子,抚着额头问:“这是什么地方?”
坐在窗前的,一个二十六七岁正在看书的青年立刻站起身道:“你醒了。”
念儿凝眉细看,青年有着秀净的眉毛,黑亮的眼睛,唇角儿带着几分淡笑,下巴上留着少许胡须,长发木簪束起,一身儒服,整个人给人平和雅致的感觉,也带了几分睿智与沉稳。
“你是?”
青年放下书,拱手道:“在下颜路,是儒家弟子。姑娘受了重伤,是在下的师弟送姑娘来此处静养的。”
“颜路?儒家?师弟?”念儿秀眉拧到了一处,“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不是在学校上课的么……”说到这里,念儿头部一阵剧痛,不由抱头痛苦道,“唔……好痛……”
颜路慌忙走过来扶住念儿的肩膀:“你的伤还没好,先不要乱想。”
“唔……不止头痛,身上也痛……胸口也痛……”念儿边说边靠向颜路,揽着他的腰道,“你送我去医院,好冷……”
颜路想要推开念儿,无奈念儿揽得比较紧,只好劝慰道:“我知道你难受,你先放开我,我带你去找荀师叔看看。”
“嗯……”念儿迷迷糊糊的答应,但手下的劲道一点都没有放松的迹象。
颜路扶额一叹,道:“好吧,看来只有冒犯姑娘了。”说完俯身抱起念儿,直接出门而去。
路上颜路故意找幽僻的小道前进,不料想还是撞见了两名儒家弟子。
“额额……二师公好!”
两名儒家弟子一边惊诧,一边慌乱见礼。倒是颜路毫不忸怩,只微微一笑道:“这位姑娘受了重伤,你们两个去叫你们三师公来荀师叔园子里见我。”
“是!二师公!”
两名弟子退下,颜路对着怀中的念儿道:“你是不是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了?”
念儿往他怀中躲了躲:“我不知道……我好像是忘记了什么,但我一想就头痛……”
颜路边走边说:“我之前查了一下你的伤势,内伤已经被控制住了。头部好像受到了重击,可外面又没有撞击的痕迹。还有……最棘手的是你体内的寒毒,已经深入骨髓,若不用猛药,怕是很难控制住。以你现在的体质,用猛药的话,很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念儿扯着颜路胸前的衣服微微发抖,双唇都在哆嗦:“我……好冷……”她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什么受伤,什么中毒,她只是逃课去学校后面的林子睡了一觉,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这么奇怪的地方。
颜路微叹一声,不再说话。没有多久,前方的竹园出现在眼帘,颜路疾步进去,小童惊讶了一下,在看到颜路怀中的女子时才拱手道:“师叔正在棋室研究棋谱,二师公先将姑娘放内室吧。弟子这就去请师叔给姑娘看病。”
“嗯,有劳了。”
小童拱了拱手就进去了。颜路左右看了看,带着念儿进了右侧的内室。
室内屏风秀美,珠帘轻晃,鼎炉之中燃着袅袅香料,宽大的榻上云被整齐,香囊飘荡。念儿一时被惊住,颤颤巍巍的道:“这……这真的是古代么……”
颜路只当是念儿病中呓语,也没有在意。奈何念儿情绪激动,体内寒毒发作加快,不过两息时间眉毛上已覆了一层薄霜,就连抱着她的颜路都能感到怀中一阵一阵的寒气袭向自己胸腔与四肢。
如此霸道的寒毒,不知她是怎么熬过这许多时日的。
正自想着,荀夫子已经进入内室,六十上下的老者一身蓝色儒服,须眉皆白,双眸犀利,薄唇似抿非抿给人一种很严厉的感觉。
“你把她放下吧。”
荀况说完就去旁边的盆架处洗手,洗完手发现颜路抱着念儿一直忤在床边,不由提高声线道:“我让你把她放下,你忤在那里做什么!”
“咳,师叔……她,她拽着小侄的衣服,小侄实在丢不开她的手啊。”
荀况挑了挑眉,举步近前看了看道:“看来她的毒又发作了,不知道子房有没有找到我要的药。”
“小侄听说子房已经回来了,想来该是有了消息。”
“唔,那就好。”荀况伸指探了探念儿的印堂,然后隔空输了一丝真气打向她的膻中穴,只见真气一没而入,再没了一点声息。
“她好像修习过我们儒家的坐忘心法,小侄这段时日每每给她输送内力,她总是能极快的化为己用。”
“嗯,这个我知道。只是不知是谁伤了她的脑部?”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小童进来禀报道:“师叔、二师公,三师公来了。”
话一落地,韩良已出现在了几人面前,念儿努力睁眼打量来人,秀眉凤眸,面相儒雅俊逸,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韩良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二人面前,先拱手对荀况施了一礼,然后便转首看着念儿道:“念儿,我回来了。”
念儿缩了一缩身子,恍恍惚惚的问道:“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