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下去吧。”凌轩闭上眼睛,将叶菡挥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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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真的没问题吗?”女子眉目间有些忧虑的看着端然安坐在青石台上的少女。少女及地的长发被编成长辫盘在头顶,身上罩着一件薄薄的外袍。坐在那里,半垂着眼帘,神色莫辨。
听到女子的话,少女并没有改变她的姿势,只是轻声问道“流云,你想暗示的是绿旖?还是叶菡?”
流云摇了摇头“绿旖本就是夭玉你放进来的,我自然是不会说她。况且你平素里透露给她的事情又没什么重要的。”说到这里流云抬起头来看着夭玉依旧漫不经心的动作继续道“但是叶菡不一样,她……”
“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什么?”殇玥的嘴角勾勒出一抹轻笑。
听到殇玥的话,流云毫不犹豫的单膝跪地“属下已经自行领过罚了。”
殇玥睁开眼,抬头在流云的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半晌,收回目光,手指拨弄起池中微温的池水“起来吧,继续说。”让流云不惜领罚也要违背命令的事,她倒是想要知道了。
流云的身形轻轻颤动了一下,然后缓缓起身“叶菡的母亲是曾经在有金之称的壤塬盛极一时的皇商叶家的长女,叶卿和。十年前,壤塬叶家一夜之间被灭满门,带着叶菡回叶家探亲的叶卿和也没能逃过此劫。除了少数流落在外的叶家旁系子弟之外,主系便只剩下叶菡一人得以逃生。之后在荒原中将叶菡从狼群中救下来的人,是郕王。”
拨弄池水的手指骤然停住,殇玥的眼中突然划过一抹淡淡的光“濮阳朝郕吗?你先退下吧,详细的事情明天再说。”
“是。”流云颔首,背身向外走去。临了听到身后殇玥平静如水的声音“去找醉若把药上了,不准留疤!”
流云眸中拂过一丝暖色。
醉若在江湖上的名头与南宫轻彦相仿,不同的是南宫轻彦精于医术而醉若则是医毒蛊三修。虽然医术与南宫轻彦相比差着一线,但是以二十四岁之龄便将这三样融会贯通也能称得上是鬼才了。只不过至今沧月阁的人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一向很有个性的醉若会甘心归到沧月阁麾下。
她的伤并不重,让醉若动手还真是大材小用。
殇玥解开长袍的腰带,丝质的衣衫顺着肌肤滑落在地面上。双手在池岸上一撑整个身体滑入微温的池水之中。手中的白色帕子沾上池边木匣中淡褐色的粉末在皮肤上轻轻擦过,如同寻常家中的小姐一样珍而重之地保护着自己的皮肤。只不过她的眼底并不是享受或是温柔,而是浮动过一阵又一阵冷厉的绛红色。
叶菡为了保证殇玥的动作不会因为突然中断的消息传递而暴露所以这三年来并没有与原来的主子中断往来。但是,殇玥却是没有预料到,这个人居然会是郕王。莫非,这就是那日濮阳浩吟一反常态要来吸引她注意力的原因吗?
一时间浴室之中充满了宁静的气息,只有水滴之间的碰撞仿佛说明这里还是有人的。
良久的时间,久到池中的水已经彻底凉透,殇玥才缓慢的站起来擦干身体。一件一件穿着起流云早就准备好的衣裳,眼眸中令人窒息的冷峻气息已经收敛起来。
弯腰捡起地面上的长袍披在身上,殇玥撩开帘子走出了浴室。
希望叶菡不要做些无谓的事情来触碰她的底线。她手上的匕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碰过血了。
屋内的凌轩长身立在窗前,看着月色并不皎洁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听到殇玥出来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回头。再看见殇玥的刹那,愣了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