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轻声对杨帆说着,眼中透着一股慈祥,无论杨帆的办法是否可行,至少这是他们兽山一族的好男儿。
“是的,阿公。其实小子并没有什么方法,只是觉得我们不能够在这里坐以待毙。我是想,我们能不能逃?但不是逃出这方圆数百里,而是分散,三两个为一股,向四面八方逃。”
“那个邪魔路过这里,是为所谓神藏而来,从他与那个老者的对话而言,来的人必定不止他们两人,以我估测,倘若真的有宝物存在,那免不了一场厮杀,即使那邪魔得到了宝物,也一定有他人惦记,我想他定然是没有时间耗费在我们这里的,所以只要我们逃向不同的地方,那邪魔见我村一空,本就视我们为蝼蚁,时间紧迫间,应当不会耗费时间去寻找杀害我们。”
杨帆一气呵成说完这些,便静静地看着大家,不再言语。
虽然他说的好听,但其中充满了太多的未知。谁知道是不是有真正的宝物?万一没有那邪魔岂不是得拿他们泄愤,即使逃也必定逃不掉。
况且谁又知道那邪魔心态究竟如何呢?无法排除他四处寻人的可能性,说到底终究是把命运交个他人,交给那个他痛恨莫名的邪魔。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弱小了。可就哪怕有一线生机,也是要去争取的。
随着杨帆的话话毕,一些微弱的讨论在族人内部展开,大家各诉己见,不一会儿功夫,杨帆能够想到的不足之处就已暴露七七八八,连一些没有考虑周到的地方也被指了出来。
虽然族人平时也不见得个个好动头脑,但集思广益下,也能够说明不少问题。杨帆不仅一定遗憾,也十分担忧,目前根本就没有万全之策,或许这就是弱者的命。
就在这时,阿公环视了周围大家,开口道:“虽然帆儿的计策不足以保万全,但确是目前最具有可能性的。我已经决定,如果明天我们还没有想出好的办法,就按照帆儿说的去做吧,能否保留下我族血脉,就全凭天意。”
说完阿公向众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去,便闭目养神,脸色却颇为疲惫。
杨帆望着阿公憔悴的脸,脸色黯然。
数日前他还是一个未真正长大的大孩子,有着属于自己的欢声笑语。
他曾经向往守着父母,妹妹,在这里快乐地度过每一天,直到自己年老,自己的子孙长大,教会他们狩猎翻山采药的技巧。他曾向往娶一个像阿娘一样美丽的妻子,和他一起地老天荒……
少年的憧憬,就在数日前被打碎。
从此他更向往能够有着强大的力量,能够保护自己希望保护的人。
一颗想成为强者的种子在他心中生根发芽,若能逃过灾难,或许将有另一片天地在等着他。
而此刻起,在经历这数日的担忧,愤慨,忧伤,失望之后,他已然成长,再不似一个懵懂的少年。
等到祠堂里,就剩下老人孤单的身影之后,他缓缓地睁开双眼,一双浑浊的眸子不知看向何方。
如果明天还没有人能够想出新的计谋,他就准备按照杨帆的提议去遣散大家,但他自己是不会走的。他是族中的阿公,守护祖辈留下的栖息之所,守护自己的后辈是他的职责。
他要与村子共存亡,因为这里是生他养他九十余年的地方,他怎舍得让村子孤独地在此伫立,于风中默默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