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水塘就像是拴在馋嘴驴前方的青草,不管刘水平跑了多远,始终都不能把距离拉近。
根据初中学到的物理知识,刘水平确定,眼前的景像,只不过是镜花水月一般的海市蜃楼。
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砰地一声消逝得无影无踪,刘水平的力气也随之一起消失贻尽。他仰面躺在荒漠中,刚刚在兴奋中忽略的干渴变本加利地涌来。
刘水平轻握右手——还好,奶嘴还在。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奶嘴重新塞回嘴里,却连吸吮的劲儿都没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刘水平侧了一下头,避开刺入眼角的阳光。或许是对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有了明悟,刘水平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一些,他甚至开始胡思乱想起来:自己居然能看到活生生的机器人,莫非已经穿越到了未来?不知自己死后是变成干尸还是被蚂蚁啃成骷髅?如果来生有记忆,一定要起名叫刘平,以纪念自己在沙漠中极度缺水的经历……
想着想着,刘水平再一次昏了过去。
清凉甘冽的水涌入口中,又沿着喉咙一路向下,最终流入瘪瘪的胃囊。刘水平渐渐清醒过来,心想这奶嘴欺骗大脑的水平越来越高了,跟真的一模一样。
不对,嘴里含的不是奶嘴!刘水平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人扶着头,斜躺在地上,那人的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水囊,正在往自己嘴里喂水。
刘水平一下子坐直,就像憋了三年的荡妇抢按摩棒一样,一把夺过水囊,仰着头拼命往嗓子里灌。在这一瞬间,刘水平只觉得浑身十万八千个毛孔,没有一个不舒坦的。
一口气将水喝光,刘水平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水呃,这才注意到,原来自己已经身处一座帐篷里,身边站着几个人。
最显眼的一个长着亚褐色长发的年轻人,他的年纪不大,长得也不算英俊,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让他不管在什么地方,别人都会首先注意到他。
还有一个魁梧的汉子,像电影里中世纪的骑士一样,穿着一身铠甲,手里还提着一把阔剑。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粗大的疤痕,从嘴角一直延伸到眉梢,让他的脸显得有些狰狞。
刚才喂刘水平的喝水的人已经站了起来,退到帐篷的角落里,低头垂手,一看就知道是个仆人。
刘水平站起来,向着那个明显是领头的年轻人深鞠一躬:“谢谢你们救了我。”
年轻人和刀疤脸好像有些吃惊,对望一眼后,刀疤脸翁声翁气地开口说:“几那阿亚土顺时……”
刘水平心想看你们的样子就你们不是中国人,幸好自己的英语知识还没完全还给老师,他笑了一下,地道的中国英语脱口而出:“MynameisShuipingLiu,Thankyouverymuch。”
没曾想到,那两人居然仍没听懂,这回年轻人开口了,他也换了个语种:“%$#%&^%*&^%^$%$#……”
刘水平傻眼了,对方居然连世界语言都不会,这可怎么交流?幸好上大学时自己一时好奇学了几句外语,这种情况只能拿出来试一试了。
“哈拉少,哈拉少。”(这是俄语的“你好”,没有反应。)
“偶哈腰狗得一骂死。”(这是日语的“初次见面请多关照”,还是没有效果)
刘水平没辙了,他其实还会哑语“我爱你”的手势,此刻却不能比量出来了。
年轻人显然也是个博学多才的人,他一连换了七八个语种,可惜对于刘水平来说都是石头鲸鱼跳水——不懂。
就在三个人大眼瞪小眼相对无语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咕……”刘水平腼腆地一笑,这是他的肚子在唱空城计。不过也不能怪它,刘水平自从在沙漠中清醒后就一直没闲着,躲蚂蚁、踏荒漠、追蜃楼,粒米未进,搁谁光干活不领工资都是要严重抗议的。
这自然的身体语言年轻人却听懂了,他微微一笑,吩咐了几句,那个角落里的仆人走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盘子,盘子里放着两块红褐色的东西,像是什么动物的肉,肉块旁边是个小号的水囊。
年轻人做了个“请用餐”的手势,刘水平心里感激,再次低头鞠躬,年轻人摆摆手——看起来,双方还是可以相互交流的。
刘水平大口大口地吃着肉,肉很粗糙,刘水平却吃得很香——对于饥饿的人来说,就算是窝窝头也比平时的烤乳猪好吃。
似乎吃得急,刘水平有些噎着了,他打开水囊,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
仿佛一条火线水嗓子直烧到胃,刘水平差点把嘴里的肉喷出来——这哪里是水,分明是烈酒嘛。
刀疤脸看到刘水平的窘样,大嘴一咧,乐了,他用手指指帐篷外,又指指刘水平,然后抱着膀子晃了两下,随后做了个喝酒的动作,最后把眼睛一闭。
搁在今天以前,刘水平一准会被这些肢体语言搞得莫名其妙,可是现在他却隐隐能感觉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