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满头鲜血的楚知秋,用单子按压住了他流血不止的骇人伤口。
此时的楚知秋,还有一丝丝微弱的鼻息,若立刻送到医院,说不定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见林天一抱着楚知秋转身便要往门外走,安樨怒道:“你当真要为了这等叛徒而激怒我么?”
垂在身侧的双拳握得死紧,安樨早已顾不得什么地界的禁制,恨不得立刻就将罗圣文和楚知秋挫骨扬灰。
他所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为了林天一,可林天一竟然为了两个外人,拒绝领这份情。
意识到这个现实,安樨既生了怒火,又生了无措。
事不关己,关己则乱。
一时间,饶是身为断便人间冤案的阎罗十殿的判官,他也竟不知该如何收场才好。
被安樨这般一警告,若换成平时的林天一,早已是吓得屁滚尿流腿软投降了。
可这一次,林天一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面对这样盛怒着的安樨,他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怯懦和恐惧。
他是不清楚上一世的恩怨纠葛,也可能无法设身处地地体会到安樨这千年来所经历的种种痛苦,但他却明白他唯一不能做到的,是这般眼睁睁地看着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逝去。
只见林天一在房门前停住了脚步,用平静的语气缓缓地说道:
“你知道吗,安樨。”
“我这人不懂得什么大道理,也没法像你这样说得一套一套的。”
“虽然我早已不记得了上一世的事,但我却可以理解圣文为何会那样做。”
林天一回过头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便就这样一瞬不瞬地与安樨平静地对视着。
“因为,如果换做当年有人抓了你去当成人质,让我出卖圣文的行踪来换得给你保命的机会的话……”
林天一顿了一下。
“我想,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这么干的吧……”
“究其根本,你我跟圣文,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差别。”
原谅罗圣文,其实就等于原谅我们自己。
林天一说完,便再未回头地走出了门外。
而那先前被安樨怒火波及到的邈,也堪堪地擦掉了唇角边的鲜血站了起来,无言地抱起已经昏厥过去的罗圣文,跟在林天一的身后,一起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