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
只见他打了一个响指,食指上突然冒出一股苍白的火焰,将三根细长棍子的一端点着,一股淡淡的幽香瞬间弥漫开来。
将三根细长棍子的另一端插在地上,周宁又用同样的手法点燃了一张圆形方孔的白纸片,将其扔进了小铁盆之中。
然后,他就这样,慢慢地,一张一张地将纸片放进了铁盆里。
淡黄色的火光吞噬着一张张白纸,将周宁肃穆里有些沉痛的面容映照得有了几分苍白。
很快,厚厚的一沓纸片都被烧完了,三根细长的棍子也烧到了尽头。
周宁面色凝重地向着小土包拜了三拜,看其方向,正是对着太阳升起的方向——那遥远而神秘的东方。
拜完之后,周宁起身,拍打掉身上的泥土,面色中多了几分轻松。
他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口中放声高歌,虽然用得不是西方大陆的语言,但音节华丽婉转,洞彻人心,让人不由得心生悲恸。
若是有精研东方大陆语言的博学者在此,必能听懂周宁口中所歌的,正是东方流传甚广的一句名诗: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
……
回到小镇上,按照法兰西帝国惯用的计时法,此时正是上午八点整。整个亭林镇都开始苏醒过来。
人们吃完早饭,从家里走出来,开始了新一天的劳作与生活。
周宁穿过晨曦教堂,回到自己的小木屋中,仿佛三年未曾睡觉的倦容涌现在他的脸上,原本还算炯炯有神的眼睛一下子便被两片沉重的眼皮遮住,他狠狠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巨大的轰响。
这张床也不知是何等材料打制,竟能久经周宁巨大身体的折磨而一直顽强存活着,不得不说实在是一个奇迹,是在伟大的上帝领导下,轰轰烈烈的精神文明建设取得的巨大成果。
梦里不知辰光好,不知不觉间,周宁便将一整个白天都睡了过去。
傍晚时分,一个十来岁的小教士来到周宁的小木屋前。
他并没有敲门,而是驾轻就熟地推开门,走进小木屋,来到周宁的床前。
望着床上的那座小肉山,小教士的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苦笑。不过这丝笑意稍纵即逝,很快,他脸上便被一种恭敬甚至有些谦卑的表情所取代了。
他胆怯地伸出双手,轻轻地晃了晃这座小肉山,口中轻声说道:“宁哥,该起来了。”
说完,他仿佛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整个人更是迅捷地向后退去。
只见,躺在床上的周宁一个鱼跃——虽然很难想象他那个身材该是如何鱼跃——但他真的是一个鱼跃,从床上翻身而起。一团苍白色的斗气从他身体里喷涌而出,在空气里荡漾出一圈透明的波纹。
周宁用肥肥的手揉了揉眼睛,面带歉意地看着刚刚差点被他伤到的小教士,真诚而愧疚地说道:“尼克,真是辛苦你了。”
“没关系没关系……”
尼克用袖子擦了擦冷汗,口中喃喃说道,同时在心里感慨道,今天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上帝保佑,我又逃过一劫——至于周宁的歉意——如果放在两年前,那个幼稚而天真的他也许是会相信的。
尼克退出木屋,将刚刚放在门口的一个小篮子拎了进来,放在桌上。
周宁看到这个小篮子,双眼放出精光,口中不由自主地溢出了一丝液体。
他伸出舌头,将嘴角的口水舔去,又舔了舔嘴唇,满脸欣喜地坐到了桌子前。
揭开篮子上铺着的餐布,篮子中的风光让周宁食指大动。
一盘意大利小牛肉香肠、两根法兰西长棍面包、一瓶朗姆酒、一罐沙丁鱼罐头、一大块英格兰干酪、还有一只风味烤鹅腿……
周宁再难自抑心中的激动和腹中的饥饿感,直接伸出双手,抓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
站在一旁的尼克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又赶紧摇了摇头,最后干脆把头转开,不再看这一幕饕餮的场景。
不得不说,为了练就这一身神膘,周宁在进食这个领域,造诣还是十分深厚的。这直接体现在他的食量和进食的速度上。
很快,一整个提篮的食物都被他收入腹中。
将瓶里的最后一口朗姆酒灌进嘴中,周宁心满意足地打了一个饱嗝。
“走!”
周宁起身,向门外走去,干净利落地说了一个字。
尼克如蒙大赦,赶紧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