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父母离别,魏武没有哭,他只是暗暗发誓,有朝一日必将他们接出这役牢。
从魏行云口中,他得以知道。虽然父母所犯都是重罪,至少要在役牢中关上五十年,可有三种情况,是可以让他们提前出来的。
第一种方法,再出现一次十八年前的诸国入侵。那时,役牢中的武者囚徒都会被编入陷阵死营。魏武完全不希望出现这种情况。
第二种方法,魏武能获得超过十级爵位的功勋,用功勋去换特赦。可竟魏武只有六岁,根本无法参军,短期之内,也是不可行的。
至于第三种方法,是用二十万镒金买罪。只要魏武能拿出十万镒金抵消父母的刑罚份额,两人也能出狱。
秦国有金,银圜,铜铢三种货币。普通人家,一日劳作,可得铜铢二十多枚,一月下来只能赚得一个银圜有多的钱。而一镒金,就值一百个银圜。
魏氏家族,虽然有着上等武校的爵位,可一年所余,也不过万镒上下。
而魏武唯一有把握做到的,也只有第三种方法,他只能把希望寄托于黄德教的机关之术上。
机关之术不仅在秦国,在整个须弥世界都是相同普及的。自从三千来前的古秦开始,人们的衣食住行便离不开各种机关。
古秦一统天下只有短短的二十年,可机关的便利却在那二十年中深入人心,而后遍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试看黄德,一个囚徒,就可以凭借机关之术在役牢之中混的如鱼得水,到了外界,继承了黄德大半衣钵的魏武想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湛蓝的天空,广袤的大地,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让魏武有了一种重回人世的感觉。
一路上,他贪婪地看着所见到的一切,对所有不明白的物事都一一询问。这一番举动,让魏行云看得隐隐心痛。
一个孩子,自由出生在役牢之中,可想其生活的艰难。再联想到魏行峰,魏行云一路上对魏武更加照顾,不但有问必答,凡是魏武好奇的东西,只要银钱允许,都给他一一买了下来。
就这样,魏行云带着魏武走走停停,本来该十日的路程,足足走了半月才走一半不到。
“剩下的路,可就不怎么好走啦!”
眼看就要进入荒州郡,魏行云却在一座叫做枯木的小城中住了下来,一住就是三日。魏武也看出了古怪,当他问起时,魏行云只是淡淡笑了笑,解释了起来。
“荒州是我大秦最后开辟的一个郡。说是郡,却比其他州郡三个都大。整个荒州,除了极少数的地方,全是连绵不断的大山,这些大山之中有着我大秦最大的两个敌人。”
“敌人?是这大山中原来住的人吗?”
魏武按着前世的经验,好奇地猜测着。魏行云看着魏武一副聪明伶俐的样子,不由反问起来:“你只猜对了一半!这山中,除了人,还有什么?”
“野兽!”
“没错,就是野兽!不过,准确说来,应该叫做洪兽。它们与一般野兽不同,颇有灵智,不管大小,都是成族成群,很少落单。荒州郡虽然开辟了已有四百余年,可依然杀之不绝。”
“除此之外,另一个敌人其实也和洪兽脱不了关系,只是他们更接近于人,所以把他们叫做荒族!”
洪兽,荒族!
这两个名词听得魏武似懂非懂。可惜这须弥没有看图识字一说,魏武也不知道这两种敌人到底是何模样。
不过,他总算明白了一点。人少了,在这荒州郡内,肯定是寸步难行的。魏行云在枯木城住上三天,恐怕是要等人同行。
盘桓了五日后,一大早,魏行云便带着魏武到了枯木城的南城门外。虽然天色只是蒙蒙发亮,可南城门外的空地上已经停放了不少的车马。
魏行云向一个穿着青衣短褂的汉子亮出了一个牌子后,青衣汉子恭恭敬敬地将两人安排到了一架马车前。马车前,早有车夫等候,见两人到来,连忙上前招呼。
魏武发现这架马车不大,可做得却极为用心,四壁都颇为厚实。而辕架前更是装着一个可以伸缩的小梯,就是老年人和孩童也可以轻松上下。车夫在向两人交待了一番行路的事项后,从车子下方抽出了一根旗帜,插在了马车之后。
看着那上面写着“镖行天下”四个大字,魏武才知道这些人的身份。
“这天下,除了诸国之外,还有着许多的宗派和强大的组织,这镖士行会便是其一。”见魏武望着旗帜,魏行云又开始了常识普及的说道。
“自古秦崩溃之后,天下一直纷乱不断。不说诸国战事,各类盗匪贼寇也是层出不穷。若要行路安全,至少也要三五成众才得安全,这保护行人客商的镖社也就应运而生。后来,不知哪一年,这天下各地的镖社居然联合在了一起,镖士行会便就此诞生。”
“虽然这镖士行会一般不参与天下争霸,可其待遇丰厚,也吸引了不少强者。再加上,一千多年前,推出了镖士记名和悬赏的制度,其底蕴就更加雄厚了。”
——不就是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