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辎重管事交接的麻烦，身无分文的魏武总算是完成了拜师之礼。一番宣誓磕头之后，塞上却问又问道了九宫图的原样。
“其实就是一首歌而已，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八六为足，五居中央，寄于坤局！师傅，难得你也想学筹算之术吗？”
虽然有些诧异，但魏武还是如实告知，只是心中难免有些嘀咕。塞上看上去有六十来岁，难道就没听过九宫图歌吗？
“我这年龄，还有什么精力去学筹算，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想我自幼参军，哪有机会接触武道以外的东西，也从没想过，连这筹算都有这么深的学问，那机关之术可想而知。遥想当年，古秦始皇大帝凭借机关军团横扫天下，是何等的威风。可如今几千年过去，这世上用的机关反而不如当年了。”
一旦提起机关之术，提及一统天下的古秦始皇，没有几个秦国人不会感到惋惜。在始皇之前，古秦虽然士卒精悍，武者刚烈，可只能偏居一偶。直到始皇横空出世，以机关之术治世，方才使得古秦在三十年内完成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而后，更是建立了一只庞大的机关军团，与秦国强大的武者交相辉映，攻克下了一个又一个国家。
“这也是正常。自古秦以后，天下战乱不断，虽然出现过几个大的王朝，可谁也做不到一统。这世道，是属于武者的世道，没有过硬的拳头保护自己，也没有几个机关师能安心研习。武者也许可以称霸须弥，可最终能改变须弥的，恐怕只有机关之术了。”
塞上的话，引起了魏武的共鸣，他想起自身的遭遇，不由得也唏嘘起来。言谈间，也忘记了孩童和弟子的身份，有些随意，由感而发。
抚摸着胡须，回味魏武这一番话后，塞上哈哈笑了起来：“武者称霸须弥，机关改变天下！这话，很有意思……小武，你莫非也会机关之术？”
见着魏武沮丧地点了点头，塞上安抚道：“莫要灰心！这路，总是人走出来的。始皇之前，也从未有人看重过机关之术。可始皇之后，就是仙位武者也不敢小瞧这旁门左道。”
“我不反对你专研机关之术，不过，武道修为决不可落下。我一生之中，也只收了你这一个弟子，可不希望你误了该做的事，最终一事无成。跟我来!”
塞上站起身来，带着魏武来到苦营后面的小河旁。时已过秋，小河之中汩汩的水流卷起阵阵冰凉，枫叶红煞两岸，颇有几分画卷美意。
“武道，就如这河，而武者，就如河中之鱼。有的鱼，会游着游着游到岔路的溪流中，而有的鱼则一直向着河道的终点游去。如鱼一般，没有武者知道，河的终点有什么，踏入了武道大河，便只有一直向前。”
边说着，塞上伸出右手一翻，一条黄鱼便被凌空卷起，可近在咫尺的魏武，却没感到一丝溢出的劲气。
“武者，斗也！与什么斗？与天地斗，与寿命斗！我卷起那鱼，便是破坏天地自然的法则，改变那条鱼的寿命。在更强的存在面前，我也正如那鱼一般。所以，踏上武道，就莫要有懈怠惧怕之心，要敢于争，要敢于斗！”
“可是，武者最大的敌人不在于天地，而在于寿命！小武，你可知什么是寿命？”
那条黄鱼又落回了水中，惊惶失措地绽起了一个水涟后，便深深躲入了河底再也不见。而一旁，其他的河鱼，却依旧悠然自得地游着，并未察觉可能的危险。望着这一切，塞上的眼眸之中升起一片黯然的朦胧。
“这天下武者，远比这河中之鱼多得多，可又有几人明白为何练武？有人为情，有人为钱，有人为家，有人为国……可说到底，无论任何理由，都为的是自己，为的是所谓的命。即使武道成就了仙位，人也无法不死。你可能与人拼斗被杀死，也肯能被人陷害给毒死，更有甚者，为了所谓大义凌然，对抗天灾地难而陨落。这些不可琢磨之事，便是命也！”
“寿命，寿命，有寿方可有命！没有几个人初习武时，便能明白这样的道理的。人活着，便为寿。太古，各种异类灾难横行，所以方才有人为了活下去而挥起自己的拳头，然后便衍生出了武道。”
“武者修行，强健体魄，便可使身体越来越好，延缓体内各处的衰老。这，叫做争寿！与天地法则对抗，争夺活得更长的资本。而修行途中，诸多会致你与死地的可能，便是命。将自己练得更强，将所有致命的可能全部抹杀，便是夺命！”
说道这里，塞上停了下来，浑浊的双目突然炯炯有神，盯着魏武，变得十分狂热。
“记住，我塞无上，传与你的，不是武道，而是与天地斗，争寿夺命之术！”
塞上，塞无上，魏武不知道这名字的一字之变代表着什么。他所有的心神都被塞无上的那双老眼所吸引，不甘、不屈，狂野无比！
含胸拔背，沉肩转腰，肩下垂，肘下曲，掌微伸，手微曲，塞无上一下便摆出了太极的架子。随后踢腿摆腰，行走入猫，一举一动，全身肌肉松弛，劲力合一，似乎是沉浸了太极拳多年的老拳师。
“你这练法，可以说是劲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