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躺在床上,痛得龇牙咧嘴不断呻和谐吟,可听到老婆婆突然说出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也是惊骇莫名,
我不禁强行支起虚弱的身躯,带着颤声问道:“老婆婆,你说什么,你说我的伙伴,开着小轿车走了,”
“对啊,就是那个又高又壮的家伙呀,那天发现你昏倒,我急着为你找赤脚医生路过寨门的时候,我看到他开着那辆小车走了,我在后边叫他都不搭理我呢,”老婆婆这一番话不啻于晴天霹雳,一下子把我震住了,
老婆婆口中的那个径自开车离开的“又高又壮的家伙”,莫非就是……
老猪奇,,
老猪奇怎么会离我而去,
他不是和我一起在象埔寨地下迷宫墓里头出生入死、患难与共吗,
最后,他不是和我一起吃了压缩饼干和矿泉水,昏昏沉沉地睡去么,
怎么他会安然无恙地驱车离开,
莫非双头鬼面事先在搭救我之前就把他解救出地面,
那为什么他不等我,然后和我一起离开,
我不敢再深揪下去,因为我怕我在心中再这么穷追猛打下去,会伤害到我最信赖最亲密的一位兄弟,也会打击到我脆弱而又敏感的心灵,
第一次,我感到如此孤独,无助,
可老蒋已经先一步投入日本人的怀抱中,小烦此时此刻也不知去向,要是连老猪奇也弃我而去,我都不知道谁是值得我信任的人了……
“怎么了,后生哥,我看你脸色白得可怕,莫非是疼得厉害,哎哟哟,别慌别慌,來來來,这里有一碗中药,那赤脚医生很出名的,但是治病医人远景出名,苦是苦了点,但是你趁热喝下去,保准你快快地好起來……”
老婆婆还以为我是因为身体上的不适疼痛而纠结难过,可她永远不知道,我现在内心的煎熬和复杂,远远比肉体上的伤害更加难受,
我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略显陈旧的青花瓷碗已经抵到我嘴边,扑鼻的药香已经让我难以再加之拒绝,
我轻轻地抿下一口,不料,很苦,很涩,呛得我泪水都冒出來了,于是,这颗泪滴就这么滴落到碗里头,迅速化为乌黑浑浊的一片……
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后生哥,有什么烦心的事么,”老婆婆依旧笑咪咪地抚着我的头发,慈祥地轻声问道,
“老婆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心里难受……”我哽咽道,在这位老人家面前,彻彻底底卸下心防,将心头的脆弱和迷惘展露得一览无遗,
“后生哥,坚强些,沒有过不起的坎,也沒有绕不过的弯,到我这个年纪你就懂得了,人生就是苦笑着成长,苦难和挫折只是一个极短暂的阶段,,我把这些,统统称为‘幸福’……”老婆婆依旧笑着对我说道,双眸此刻却满溢着睿智和禅机,
“幸福……”我迷惘地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这位既熟悉又陌生的老婆婆,
“小子,你醒了,”
就在我在脑海中细细咀嚼老婆婆的这段话时,忽然之间,从门外又有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传來,
我有些错愕地抬头,耳畔又听到老婆婆有些惊喜地说道:“夏师傅,你怎么又來了,”
然后老婆婆又低头朝我说道:“后生哥,这就是替你开处方的赤脚医生,,夏师傅,不要小看他,他可是远近出名的名医,而且……”
老婆婆瞧了夏师傅一眼,凑在我耳朵边神神秘秘地说道:“而且夏师傅他还上通天文下知地理,能问鬼神能判生死,总之懂得很多很多哦……据说,附近很多撞邪了的和沾上‘不干净’东西的,都会求他去驱除和破解,听说可灵验啦,”
“婆婆,这只是谣传,不足信,”夏师傅浑厚的声音再次传來,老婆婆立刻乖乖闭上了嘴,
“夏师傅,你好,”我一边问好一边打量这位被称为“夏师傅”的半老男子,只见他头发花白,两眼细小,留着一字胡,身上穿着一件洗得看不出颜色的大褂,下边穿着的棉裤,边边脱了好几根线,有些凌乱地耷拉在外头,
“小子,喝完药,你的伤好些了沒,”夏师傅一屁股坐到床沿,客气对我问道,
“好些了,谢谢夏师傅,”我也恭恭敬敬地回答,然后“嗖”地掀开被子,竭力想坐起來认真回答,
“哎哟后生哥,你的伤口还沒痊愈,就不要勉强坐起來了,,夏师傅,你不介意吧,”老婆婆关切地说完上半句,然后扭头征求了夏师傅的意见,
夏师傅略微扬了扬眉毛,算是允许了老婆婆的请求,可他目光一扫射到床尾,立刻变了神色,
只见夏师傅“噔”一声跳了起來,伸出他的右手指着我,带着惊惧万分又惊慌失措的声音喊道:“你,你是六甲番的人,你,你为什么要來象埔寨,是不是想把灾难,带到这里,你说,你说啊,”
我顿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夏师傅前后判若两人的举措也是极为错愕,迟疑间看到了夏师傅的右手,居然只有三个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