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年。那就有点太说不过去了。”
戚继光讪讪道:“是。是。”
刘金吾眼睛斜着他:“其实说穿了很简单。徐家走私是为了钱。倭寇抢掠也是为了钱。平倭更是桩大买卖。本钱却是国家给出。赚了名利全是自己的。皇上想要天下太平。可是天下若真太平了。让底下的人功从哪立。钱从哪來。官儿怎么升啊。越是有仗打。越是有钱赚。倭寇越是横行。灭倭的功劳越大。胡宗宪当初的功劳财富是怎么來的。想必戚大人也清楚得很吧。”
胡宗宪在平倭过程中曾与一些海盗头领结下深交。有过纵容的表现。明着虽说是为了诱捕而设下的计策。但是双方往來之际。各种礼贿很多不清不楚。引起朝廷之中不少争议。而且他生活奢糜。挥霍的钱财远超其奉禄。更是尽人皆知。除了贪污受贿。沒有别的可能【娴墨:胡确是贪污。在狱中还写忠魂绕白云。可笑之极。然而这正是中国的特点。做官是让你为百姓办事的。办完了事还凭这功劳占据不适合你的岗位。并以此岗位做违法乱纪事。当然要追究。功和过是两码事。可是在中国总要两抵。中国从來就不是一个法制国家。更不知民主为何物。】。戚继光是胡的老部下。自然心中有数。也明白刘金吾是在点自己。无法辩驳。也只好尴尬陪笑。常思豪对这些虽不了解。但看戚继光容颜有变。也便猜到了个大概。
戚继光说话一直陪着小心。此刻见他眉头微蹙。立时警觉。脸上大不自然。
刘金吾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这屋里只有咱们三个。还怕让外人听去。千里做官为的吃穿。天天下海。衣裳上还能不沾点盐吗。咱们自己人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得了。皇上支持你平倭是真舍得出钱。你也真给皇上长脸。可是凡事都要讲个平衡。你老兄太过实在。把把掷大豹子。自己通吃不赔。让别人都输光了屁股。还有谁能和你玩儿呢。徐阁老岁数也不小了。让家里人下手猛些。无非为将來养老考虑。你可倒好。直接掐了人家的脖子。人家还不和你急吗。”
戚继光道:“刘总管说得极是。我一向只懂为将。不懂为官。落得现在皇上嫌忌。朝臣排挤。教我如之奈何。”
常思豪道:“戚大人。你可能找到徐阶二子与倭寇勾结的切实证据。”
戚继光想了一想。面露难色:“到南方取证迁延日久。麻烦重重。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现在倭寇已平……”
这话说的虽是实情。刘金吾却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笑道:“徐璠和徐琨这俩人虽然也是一对草包。不过比他们家这老三可强太多了。做事不容易留下证据。要查这些东西。咱们是沒希望。不过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天底下的事逃得出别人的眼睛。却绝逃不出东厂的监视。”
戚继光废然一叹:“郭督公手里的东西。还是不要指望了罢。”
刘金吾笑道:“不指望就不指望。戚大人又何必如此颓唐。皇上见吴时來告偏状。并沒下旨查证治罪。而是将你调來京师。可见他只是顾虑到你的兵权。并未对你的人格产生怀疑。所以现在的情况还不算太糟。您的军功可是一刀一枪。真杀实干拼出來的。怕他什么。”
常思豪见他神情得意颇为亢奋。句句都是往深了在引。心知必然有了什么变故【娴墨:小常是真进步了】。伸手拢住他肩头道:“金吾。我是小兵。戚大人是老帅。你为士。说白了咱们都是握刀把子的。如今不是岳帅的年代了。咱们宁中敌人的刀枪。却绝不能受奸臣的暗箭。戚大人的事就是你我的事。你要有什么好主意。不妨直接说出來。看看能不能也将他老徐一军。”
戚继光听了这话大有合心通肺之感。也殷切望來。
刘金吾瞧瞧俩人。抬起手在常思豪拢在自己肩头的手上按了一按。笑道:“您的心思我明白。戚大人的想法我也知道。我要是沒下定决心帮戚大人。昨天晚上也不会对他交您的底。说实话。我现在还真沒什么主意。不过我这人看势一向看得很准。当初夏言如何。严嵩又如何。内阁里浪头太大。从來就沒有不翻的船。现在咱们手里虽然沒有徐阁老的把柄。但是只要机会对上。把他掀了也不是不可能。正如您所说。咱们握刀把子的整日水里來火里去。要是让耍笔杆子的给弄死。那不太他娘丢人了吗。”
戚继光狠狠扽着他的手。神情激动。说道:“好兄弟。这话真他老宁说到俺心窝头去了。”
“老宁”便是姥姥。戚继光本是山东人。兴奋之下竟冒出一句家乡方言來。登时意识到失礼。忙收敛了笑容。
刘金吾坏笑道:“哈。戚大人。你來京这些日子满嘴官话。憋得够呛吧。”戚继光瞧了眼常思豪。更觉尴尬。常思豪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笑道:“娘个蛋的。彼此彼此。”戚继光惊得咧开了嘴。半晌战战兢兢的小心。沒想到一句脏话反而拉近了彼此距离。讪讪陪笑道:“实话说。我在前线骂兵骂惯了。进京之后还真不习惯。”
“底下多挨骂。战场少挨刀嘛。”常思豪说着扯了他手攥了又攥。笑道:“都是血窝子里爬出來的。明白。明白。”
四只手实实握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