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御史将胡弹劾构陷致死,梁伯龙说他死在党争之中,可谓一言中的,此事徐阶理亏在先,自己实无力为其置辩,想到这儿也慢慢低下头去,【娴墨:世贞毕竟文人,尚有良心】
梁伯龙双目咄咄,盯在李春芳脸上:“徐文长入狱后,被数次提审,受尽刑求,打得遍体鳞伤,刑官见其无招,竟然以巨钉刺其耳孔,以巨椎砸其阴囊來污辱折磨,将他逼得癫狂若疯,生弗如死,请问李阁老,此事出于谁的授意,是官刑还是私刑,”
李春芳向上揖首道:“皇上,此事为臣略知一二,那徐渭本就恃才傲物,行事癫狂,据刑官传报,说此人在狱中行动受限,躁病大发,故而自残为乐,实非官员们对他强加刑求,”
梁伯龙怒道:“侬说他本來就是疯子,那平倭灭寇,他又是如何设的计,胡少保头脑再昏,又怎会聘一个疯子來做幕僚,徐文长书法画作传播极广,江浙小儿都能诵其诗句,试问一个疯子,又是如何书写绘画,编戏吟诗,”
李春芳道:“你说官家对他滥用刑求,有何证据,莫非这些都是你亲眼瞧见的不成,”
梁伯龙猛一张口扬头,忽又刹住,欲言又止,
御史张齐距他较近,立刻捕捉到了这一表情,心头狂喜,指道:“好啊,你无凭无据,便敢在金殿上指东道西诽谤官员,顶撞当朝,还唱戏拿李邦彦影射徐阁老,骂他假廉实贪,这是公然的诬蔑,当年徐阁老费尽千辛万苦推倒巨奸严嵩,打击其党羽自应不遗余力,难道还要等他们积蓄力量卷土重來,李阁老督查胡宗宪余孽,亦是大快人心之举,你还妄图捏造事实,准备为他们翻案么,真是天大笑话,【娴墨:小齐看得懂影射是有脑子,说出來是沒脑子,今之学生中多有此辈,每年单位都能召进一批】”
徐阶听他说话时目光转冷,鼻中轻轻哼了一声,
这一声极其轻微,甚至只是稍具动势而已,张齐说的兴起,并未发觉,王世贞却瞄得清楚,心想张齐这痴太不晓事,本來事情现在还沒浮出水面,话不说透,徐阁老就可置身事外【娴墨:前批小王高,高在此,】,你这几句,反倒把线缆扯起,真若势头不对,岂不是引火烧他的身吗,真是马屁不懂,专拍马蹄,
隆庆见梁伯龙无话,脸色稍凝,却在此时,戏班中又有一人出首说道:“我就是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