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踹了队尾几人下马。其中一个在地上滚了两圈爬起刚要拔刀。忽然认出他服色。忙大声喊道:“官爷是东厂的。我们是许大人的队伍。怎么打起自己人來。”
曾仕权急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那兵丁大奇:“既是厂里人。怎地反不知督公的命令。”曾仕权骂道:“别废话。倒底什么命令。”那兵丁道:“如今姬野平汇合长江沿线叛民造反。聚了两三万人在九江口抄官军的后路。督公那边激战正酣。因此下令调大档头、四档头带领所督官军各部全力收缩。赶紧回去救援。”
曾仕权听得两眼一直:“糟糕。果然如我所……”另外几个被踢下马的喝那兵丁道:“快走快走。咱们得信最晚。已经落后了。再耽误还有命吗。”迅速摸爬上马。一溜烟消失在夜幕之间。干事们一阵忐忑。齐齐将目光转回。只见这会儿曾仕权脸上反而微露犹疑。问方枕诺:“聚豪阁在长江沿线共有多少人马。”方枕诺沉吟道:“除去洞庭、庐山、太湖三大平行主舵。沿线也就是四五千人。还都是负责日常商务经营的为多。至于君山到庐山一段。人员尚不满两千。”
曾仕权心想:“这么说的话。纵使李逸臣和云边清一个也沒逮到。教这些人和姬野平的残部都汇合到一起。整体兵力也就在四千左右。那这两三万人又是哪儿來的呢。难不成他们还联络上了江湖上其它帮派的人手。抑或是真的一呼百应。在短短几天之间。便收聚到了如此多的义军。”【娴墨:慌中有定。小权原不白给。可惜一失足就把形象都跌沒了。】
陆荒桥道:“依我看掌爷不必担忧。也许这是官军受攻自乱。并不知对方真正的虚实。咱们还当快些赶去。助督公稳定军心为要。”曾仕权点头。众人沿路直追。出來十七八里。又接连发现两座空营。穿营而过时搭眼略瞄。也是四处扔着不少粮草帐篷未收。刀枪兵刃等物却都不在。显然是为了驰援督公。走得甚急。干事们见掌爷脸色愈发不正。料想只怕这次的形势真的不容乐观。神情也都跟着阴沉起來。只有安思惕马鞭子甩得越來越欢。不时瞄一眼曾仕权。恨不得立时便到督公面前。看这罪魁祸首如何处置。忽然间有人喝道:“等一等。”
曾仕权闻声减速。只见小山上人已勒住了马匹。下颌抬高。目中空洞。似乎在侧耳倾听什么。恍惚间神思往听觉上一转。也立刻发觉出有隐隐潮声。一干事道:“这附近有瀑布么。”话犹未了。小山上人和陆荒桥忽然齐齐望向身后。但见清微月光之下。东南方两道山岭夹口处走蜜流红。缓缓涌出一片暗色。
此时天已大黑。两下相隔较远。众人都瞧不大真。曾仕权却立刻反应过來:“是聚豪阁的人。”干事们一听就慌了。聚豪阁人若倾巢而出。怎么也有个万把千人。杀将过來漫山遍野。那还了得。小山上人抖白须猛声大喝道:“阿弥陀佛。掌爷且请率众先行。老衲和陆道长留下为你们断后。”【娴墨:力敌万夫之勇又上來了。】
陆荒桥脸色大变。心想郭书荣华那边不知战况怎样。曹向飞和康怀所督人马也都尽数抽回了。聚豪阁这是探得消息倾巢而动。要给官军一个前后夹击。胜负在此一举。他们必然倾尽全力。奋勇难当。你我二人纵然浑身是铁。又怎抵得这沸火狂潮。
方枕诺在旁却听得极是明白:一则两边消息不通。聚豪阁人未必知道君山之事。二则这一僧一道纵然孤身留下。只要不声不响。聚豪阁人只当他们行脚过路。未必就与这出家人为难【娴墨:小方眼太毒】。忙道:“此言不妥。掌爷。您和两位老剑客押车速行。我留下。”陆荒桥道:“你。你留下干什么。”方枕诺道:“聚豪阁中沒有不认得我的。只要我假说这是官府的诱敌之计。想要劝他们回兵也是不难。”
曾仕权立目拧眉。“呛啷”一声拔刀出鞘:“少废话。谁也别想走。”紧跟着又喝道:“追兵尚有距离。前面不远便是县城。咱们赶去与大军汇合。再作计较。”众人护着大车抢出來五里來地。但见前路森黑。两边树暗。沙土道上略映起些微光也都被夜色稀释。哪里有什么县城的影子【娴墨:实望梅止渴计耳】。这时身后蹄声渐响。有人大喝道:“前面有逃兵。”“是东厂的服色。是狗番子。”“追上杀了他们。”数三十几个数的功夫。已经看得见聚豪阁前队武士的面容。干事们纷纷叫嚷:“掌爷。他们追上來了。”
曾仕权自知长途奔行马力已尽。这趟势必在劫难逃。驰行中大喝道:“先杀人犯。再行死战。”干事们“呛啷啷”各抽刀剑。就在这时。曾仕权感觉坐马忽然往下一沉。情知不对。双足点镫。身子立刻腾空而起。
与此同时。耳轮中“库隆”一响。地面塌陷。众干事连人带马同常思豪的大车一齐栽入陷坑。火黎孤温、索南嘉措虽然也能感知。奈何身子被绑在马上。根本动弹不得。加之人犯的马匹都拴连在一处。因此和三明妃、张十三娘、阿遥等人一道。也都跌在坑里。曾仕权在空中看得清楚。心中暗自骇异:“妈的。聚豪阁怎会在此挖下陷坑。”抖腰一翻。双足落在坑后平地。同时衣衫刷响。小山上人和陆荒桥也都落在他身畔。三人急切四顾。不明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