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忽然情动。拉着她的手。想要亲她一亲……她很羞涩。但沒有拒绝。就在彼此闭上眼睛。唇皮即将贴合的一刻。却被一阵哄笑惊乱了心灵。不远处的高梁地里。钻出來几个刚下学堂。跑出來疯玩的学生。他们围过來。转着圈蹦蹦跳跳。不住拍手哄笑:“瞧啊。咱们曾夫子的儿子和何罗锅的闺女好上了。”“何叶何叶爱小雀儿。自己沒有四处借。借來给我摸一摸。不借不借我不借……”
这些顺口溜是他们专为戏弄女孩子编的。每次戏弄的人不同。就换上一个名字。开始以为。今天也不过是这样。笑一通便散了。沒想他们又开始推推搡搡。让自己去亲她。
自己缩肩垂手。愈是这样。反而愈不敢亲。只盼着他们早些离开。他们沒有散去。反而拍拍摸摸地挑逗。把两人的篮子打落。又半嬉戏地把她拖进了葵花地。
自己呆呆地站在道边。心也像葵花的叶片一样茸茸毛起。跟着就听到她的哭喊和衣衫撕裂的声音。还有人拔高声音背诵:“孟子曰。君子所以异于人者。以其存心也。。”【娴墨:这些孩子学习哪能背得下來。可知是刚才在学堂出來。听得耳里热乎。故能念叨个两句。背书是为掩盖受害者哭声。偏用孟子言。再往下背。就是爱人者人恒爱之了。这样人。如何爱人。人如何爱。口中读完诗书礼。出來就做禽兽事。讽刺之黑。无以复加。】
自己抄起一块石头冲进去。就看到了那记忆中永无颜色的一幕。
当时。那几个学生转过头來。眼神里有惊慌。也有凶狠。其中一个大学长站起來。抖脚把缠在踝间的裤子踢出去。光着两条白亮亮的腿晃到自己面前來贴着脸说。你打呀。你搞破鞋还有理了。要不要找你爹评理去。跟着回头和他的伙伴说:评个理倒好。成天教我们礼义廉耻。让他先教教自己儿子罢。跟着。后面便是一阵刺耳的笑声。
太阳迎着自己照入眼來。脑中白亮。空空作响。
石头从指尖滑落。磕痛了脚面。掉在田埂上。
那几个人轮番爬到她身上去。自己竟再鼓不起半点勇气。
而她。她渐渐地沒了反抗。沒了哭声。只在那罪恶的、一颤一颤的动作间。把眼艰难地从那些人肩臂的缝隙里望出來。看着自己……【娴墨:虐心之极。小权有此心结。故在君山让小方对阿遥下手。而且与李逸臣言谈中可知他以前也干过不少类似事。可知他是受害之后。反而走向另一极端。一次次的玩场景重现。是犯罪。是虐心。是渴望赎救。是在绝望中挣扎。真矛盾至极、废物之极、可怜之极、可恨之极。】【娴墨二评:夹写小权。为出小郭眼中真心真神。又是为后文里故事真相纳底。】
意识到这眼神正与督公重合在一处。曾仕权惊得吸了口气。不觉闪出两三步。向日葵和太阳骤然消失无迹。眼前暗化成一派江风夜色。身上突突地颤个不停。
常思豪缓步前移。侵据着他让出的空间。剑尖不离郭书荣华:“不要再作戏了。其实你我都是一样的。”
郭书荣华:“侯爷自觉虚伪。”
常思豪:“以前我快意恩仇。心无所虑。进京之后一切就变了。我觉得我越來越不是我……这里面有环境影响。也有情势所逼……开始我为此惊惧过。担忧过。试图改变过。但是后來。却渐渐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当我懂了自己。也就懂了你。”
“懂我……”郭书荣华喃喃重复。目光虚起。【娴墨:《东厂天下》中。程连安送“大礼”。常思豪与之对答一段。正是为此作引。此书写人。多以一人映一人。一事映一事。是掘潭引月法。也是作者所言之“回互”的一个体现。即拿一个人参另一个人或一件事。或照其正像。或者映其反面。看此知彼。看彼知此。类似于互训。】
常思豪道:“人做事。都有他的理由。也有些是不得不做。你和聚豪阁人的做法我不认同。我也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你们也同样不认同我。我们都在这种不认同中哼哈作态。抵力僵持着。但我心里清楚。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不能再虚与委蛇。我在京中学到了很多。一度也以为那些是对的。半违心地去做时。却发现那终究不是我的性格。……这些话可能让别人费解。但我相信。你一定懂的。”
秦绝响把抠着栏杆。指尖泛起青色。
大哥……你这话郭书荣华或未必能解。但是我却完全懂得。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明白你为何能舍索南嘉措而不杀、放钟金而不掳。为何能忍洛虎履的辱、还有。一次次地生我的气。又一次次地饶过我……
而今。聚豪阁这几人已是必死之局。以他们的武功和水性。跳入江中或能逃命。但逃命也不是他们的性格。萧今拾月已伤。长孙笑迟中毒。大势已定了。在这个最不该站出來的时候。你却站了出來。你不是不懂审时度势。否定老郑的影响更不是你的性格。所以。你这话根本就不是说给他听的。
你其实并不是在说自己错。而是在暗示我错。引我和你站在一起【娴墨:绝响现在确能改变局势。但他沒必要出这个手。前述过。两败俱伤他最乐】。你是自知和我隔了心。所以现在有话也不好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