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豪一剑撩空的低弓步态形成对照。仿佛松峰瞰岭、月射秋亭。
甲板悄寂无声。晚江风景动人。
观者不分敌我。看得都有些发直。
因这瞬间给人的印象。并非是两人在生死搏杀。而是双人舞蹈中一个精妙的配合与定型。
间不容发。常思豪鼻翼皱狠。旋剑回扫。郭书荣华摆剑相迎。在两枚剑尖呈交错之态近乎贴合之时。他将腕子一摇。冰河剑就转到了十里光阴的另一侧。剑脊相搭顺势划出一个小圈。在一种细腻轻微的金属摩擦声中将其粘住。勾回來往下轻轻一按。跟着目光穿越交叉的剑体向前望去。好像一个人看到好友狂喝滥饮。未嗔未劝。只是轻轻拢住对方托杯的手。送过一个关切的眼神。
四目相对。一种莫名的怒火从常思豪胸中腾起。他猛抽剑暴喝连声。十里光阴剑如落雷。向前猛劈。
“叮叮叮叮、当。”
他攻出五剑。郭书荣华格了五剑。最后一击明显着力。使得击剑声中暴起宏音。仿佛乱铃突接黄钟大吕。音气斩截。继而风起云涌。
在别人于击剑声中心旌神摇之际。常思豪耳中却传來“格崩”一响。赶忙掩腹撤步。
低头看时。鲜血正从指缝挤迸出來。腹部绷带断裂。绕体松脱。
暗夜中。忽然有两条身影飞起。
一黄一红。
僧袍被风撩起的姿态。于夜色中看來。竟然艳掠胜火。
常思豪感觉腿一软。膝头下扎到中途。被索南嘉措轻轻扶住。跟着火黎孤温也落在他身侧。将一枚紫药丸拍入他口中。【娴墨:多半又是叫什么骆驼顺产丸的那个……】
郭书荣华撑睫倾身。似有追意。然而只是略晃了一晃。复又定在那里。
曾仕权喝道:“你们干什么。”
索南嘉措扯常思豪的衣服替他快速包扎着。郭书荣华一张手。阻住了曾仕权。
秦绝响居高临下。眼睁睁看着。栏杆上的指头越來越白。【娴墨:也在夹缝里挣扎呢】
郭书荣华掉转剑柄。惶恐折身道:“荣华一时失手。侯爷恕罪。”
常思豪拄剑冷笑:“说你虚伪。你就越发地虚起來了。我不过是旧伤迸裂。自行崩溃。你这几剑未动真力。哪來的罪过。”
“自行崩溃……”郭书荣华表情竟有些讶异。眼神发空。似在回想。
常思豪笑道:“怎么。练成打法互换。知己知彼。这会儿却连自己用了几成力道都不清楚。真是笑话。”【娴墨:小郭人在梦中。又不独此刻。诊脉时何尝不如是。“谁知我心。”昔日小汤山畔有云“金枝入水玉露浓。生平稀见是风情”。然徒有风情。无人解。风情又向谁说。】
郭书荣华脸上忽呈怒相。索南嘉措和火黎孤温急忙横拳立掌。护在常思豪身前。
然而却见郭书荣华斜过脸去脚下一蹭。身子侧射而出。
姬野平委顿在甲板上。一直观摩着事态。猛然间瞧郭书荣华一扭脸。立刻感觉有两柄刀从眼睛扎进來。心里恍惚一疼的功夫。对方就到了。
谁也沒想到郭书荣华会奔这來。【娴墨:是为小常报一枪之仇故。试问天下。谁能惹得小郭一怒。】
胡风、何夕惊急之下。四掌齐出。。
掌风劲捷。然而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四掌只有方位。沒有目标。像雪崩突然爆发在面前时。登山者惊慌伸出的手。
“砰”地一响。郭书荣华银衣飘摆。空中退飞一丈开外。身子旋转落地。
自己两掌分明走空。怎会有声音。胡风与何夕各自惊愕中。忽然发现身前多了一只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