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是姓刘啊还是姓谢啊”
伙计笑道:“回姑娘的话儿小的姓肖名叫肖念兹我娘生了我们哥儿俩一对孪生兄弟我是哥哥我弟小的时候上学堂不知怎地就不很合群儿慢慢地得了一种忧郁之病窝囊死了倒是我活得精精神神儿话也越來越多可能我弟的话都教我说了后來找活干的时候人人嫌我嘴碎到哪儿哪儿烦我只好到酒楼当伙计來了”
荆零雨笑得两手抓桌脑门抵在空碗上简直乐不可支常思豪心中奇怪不知她这是怎么了荆零雨一边笑一边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就照你说的这几样上去吧去吧”
伙计笑应一声:“擎好儿吧您哪”抱起菜谱下去
常思豪见荆零雨始终咯咯在那笑个不停纳闷地问:“你倒底在笑什么”
荆零雨按着笑肚子好像按着一条七扭八跳的活鲤鱼好容易平复了些这才道:“好久沒这么开心了哎毕竟是口福居服务就是不一样”
常思豪奇怪:“怎么不一样是说给你炮仗的话吗”
荆零雨道:“你还沒反应过來呢刚才那伙计不说了吗他叫肖念兹……噗……”说到这儿忍不住趴桌上又笑起來常思豪直直地看她不知她犯了什么病
荆零雨强忍着笑道:“好了好了我给你说你看他弟弟和他一样上学堂为什么他就沒事他弟弟就不合群为何他开心他弟弟却忧郁”常思豪道:“我哪知道他又沒说”荆零雨道:“他怎么沒说他说了他叫肖念兹又是哥哥常言道:‘念兹在兹’那他弟弟应该叫什么”
常思豪道:“那就叫‘肖在兹’呗……”说到这儿感觉出这读音不对劲心想:“肖在兹念着岂不像小崽子”
荆零雨道:“你终于明白啦他弟就是因为起了这个名结果上学堂被同学一叫就很郁闷结果郁闷死了岂不可乐”
常思豪“哎”了一声手捂了脸扭开头去:“人都死了有什么可乐真无聊”
荆零雨忽然板了面孔轻轻一拍桌郑重地道:“小黑我接下來的话你要一字一字地记下入进心里日后落在行动上否则你这辈子就白过了你这人其实沒趣得很我说出來吃饭要热闹开心他就说个笑话逗我而已哪是真有这弟弟常言道:‘寻开心、寻开心’开心是要寻出來的不去寻岂不枉负了这世界你要知道这世界是一本大书里面尽是苦难只有自己学会找乐这书才有读头要不然错过了多少好事都不知死气沉沉地读一辈子有什么意思”
常思豪想了一会儿点头道:“你说的也是”
两人坐等菜來常思豪始终想着上楼时的话題见周围人等各吃各的无人注意这边便又压低了声音道:“笑话的事先搁在一边我听你方才的意思东厂竟能左右阁臣不成”荆零雨道:“那你以为呢”常思豪道:“我原以为东厂只不过监督大臣们的言行如果有什么犯上的言语便逮了治罪可是内阁那么高的地位直接与皇上沟通处理的又是关系到整个天下的政务难道事事还要听东厂摆布”
荆零雨道:“虽然不像你想像的那样但事实是差不多的太祖爷取消了丞相一职所有国家事务都要他自己亲自处理累得很呐后來的皇帝只顾吃喝玩乐便懒得再批那些奏折了于是便让内阁的大学士在奏章上签注意见把事情分析好并且给出解决方案这就叫‘票拟’皇上看完不用动脑子只批行或不行就得了这就是内阁崛起的缘由”
常思豪心想:“人说富不过三代当皇帝也是一样打天下的开国皇帝知道江山來的不易儿孙沒经过战争可不就是怎么省心怎么來么”
只听荆零雨声音低了些继续说道:“但到了嘉靖帝这他整天烧香学道几十年不上朝跟大臣都见不着面于是这‘票拟’的折子就要通过太监递进宫去皇上有时批字有时就口传旨意如此一來这些鸟笼子不就有了玩花样的本钱和机会了么冯保是司礼监秉笔太监甚至可以代皇帝对内阁票拟进行批示所以啊就算当朝首辅大人也要瞧着他的眼色相互间搞好关系才行至于提督东厂倒是小事一桩了对一个太监來说如何固宠才是大事伺候好了皇上什么都有东厂不过是个工具是把刀是条狗用时一指就过去了所以冯保倒不怎么管都全权交给郭书荣华去办”
常思豪眉头微凝寻思:“票拟是首辅提上去的太监竟有代皇帝批示的权利那么只要首辅和司礼太监暗地联合在一处岂非就可以避开皇帝为所欲为了这样一來天下倒真是成了他们的”这时伙计端來酒菜一样样往桌上摆他便不再问了
伙计退开两人举筷进餐荆零雨专夹些虾球、炒肉來吃全沒出家人的样子常思豪想着刚才的问題颇有些食不知味便不住斟酒來喝几杯下肚听得西方靠墙之处有人大声谈话一人正赞道:“声雄气壮真好诗也想不到风尘中有此女子难得难得”侧目瞧去原來那桌坐着两个文士一个三十多岁年纪面如扑粉眉角巍峨身穿白色画袍上有云山锦绣大江中流好一似妙笔画得势态浑雄另一个方面大耳目朗神清颧高须短一身正气身上青衫罩体两袖盘符打扮近似道人
这两个人侧着身子正瞧着西墙粉壁上的一片字迹感叹便是由此而发
常思豪原沒注意过这酒楼墙上居然有題字搭眼瞧去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