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泥拌的手脚还真麻利”马头一带:“走瞧瞧去”
常思豪见去不得东厂微觉失望但想到日后机会尚多也便不以为意拨马相随众人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只听鞭炮声愈來愈响空气中硝烟弥雾火药香浓前面已是人山人海风雨不透几人下马邵方率武士在前开道常思豪跟在高扬身后挤进人群听他边走边骂由于鞭炮声震耳欲聋两人距离虽近却也听不太清
好容易从人丛中挤出只见前街上腾出一大片空场花红铺地细看那片红却不是花原是百來个龟奴手执长杆挑着挂鞭吡吡啪啪放崩得红纸飞花在地上落了厚厚一层
在他们身后一座香馆漆色明红峨然峭立居中主楼上下三层歇山卷棚顶碧玉琉璃瓦件饰檐十几条扎花大红绸带从檐底竖垂下來直拖到地中层楼台间建有回廊翠掩红栏宫灯垂穗两侧辅楼接肩花廊连缀廊间所立妙龄女子不下二三百人【娴墨:不写楼阔然廊间横着站下二三百人便知规模】一众娇娥斜身其上有的纤指塞耳观鞭炮有的红袖频招玉臂摇有的手掩唇边相窃笑有的拍手指点议行人真个是团花似锦芳艳满楼
高扬看着这满场满街的人不禁有气:“开个嫖院怎么这么多人來看把这功夫去种地纺线还怕不能国富民强【娴墨:人笑“商女不知亡国恨”其实有何可笑欢场中人向來如此有今天沒明天环境造就心境未尝不是好事且亡国谁不恨恨而无力杀贼还要张嘴吃饭不唱曲还能干什么既然唱曲就要敬业唱好这是职业道德是操守到诗人嘴里歌女便成天大罪人了这是什么逻辑高扬只骂看热闹的闲人倒比那些诗人还强些】”常思豪左瞧右望见这香馆对面不远也有一幢建筑飞檐翘脊颇显气派虽为全木结构顶楼却是少见的开放式平台平台正中央竖着一个丈余高的巨大竹简这竹简显然是用木材打制而成雕有竹节漆得油色铜亮栩栩如真立在那里一多半卷起一小半打开如有人正翻看的模样打开了一小部分上刻着“倚书楼”三字笔力虬劲楼外廊处略有些文人茶客扶栏向这边瞧着指指点点心想:“这楼便是百剑盟的产业了外观虽也古意盎然被这香馆一比确实显得老气了许多”
一片嘈杂中邵方大声道:“烈公有所不知据说徐三公子花了白银三十万两把独抱楼的当红大花魁当今第一美人水颜香买了來今天开张要请她出來露个面”
常思豪一愕心想:“水颜香那不是在口福居壁上留诗的水姑娘么她这姓氏古怪我可记得清楚”想到这女子胸中满怀豪气一腔却终究身不由己居然被人转手卖來卖去不禁替她难过
高扬骂道:“放屁一个**值三十万两”邵方道:“那可不在独抱楼里要见她一面须得一百两银子还是末座隔着纱帘今天当众露面能得见她芳容一次就相当于捡了一百两银子哪有不來瞧的”
高扬“啪”地照他脑袋拍了一巴掌骂道:“芳容芳你奶奶个腿”顶身前闯
空场外围有龟奴拦着百姓维持秩序见高扬挤将出來伸手便推:“往后站”手指刚沾上身只觉一股劲力透体而來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大叫一声向后跌飞周围几个龟奴见状呼啦抄一下围了上來口里不住叫嚷:“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上前就要和高扬撕捋
忽然有人高声喊喝:“放肆都给我滚一边去”说着话一人挥袖赶着硝烟疾步走來打了一躬笑道:“烈公哎呀您來了这帮崽子们都是新召來的不认识您多有得罪您老别见怪”
这人长了一张国字脸只因太瘦结果生生瘦成了曾字【娴墨:奇绝了瘦得趣】脖子被高领衫一夹更活像个蚂蚱高扬一见便即认出这人是徐三公子手底下的管事之一姓查名胜笔因长得瘦骨突生棱脖子前探故而有个绰号叫“查鸡架”当下呵呵一笑道:“原來是查管事今儿怎么不在口福居跑到这儿來啦”
查鸡架的眉毛像蚂蚱的触须般抖了两抖陪上笑容:“哈哈小的蒙主子恩宠做了这边的主管哪今日挂匾开张头一天自然少不了上下忙活”此时鞭炮声仍响个不停他不像高扬能以内力催声这几句话都是拼力喊出來的
“哟喝”高扬讶然喜笑:“行啊查管事说起來你们家这祖上可有德呀一门十秀才叔侄五监生可算是个书香门第你这辈子也不赖一枝笔描眉一枝笔写账号称查二笔【娴墨:露骨之至】也是个风流才子老來老去还当上鸨儿娘了这不是又多了一笔风情么【娴墨:倒底加上叹世间真有是事又不嗔作者來讽也劝某些老艺术家一定要保住晚节**十高龄在家待着多好挂那些虚衔干甚如此这般被后生晚辈骂个狗血喷头真真不堪】”
查鸡架目光忽闪着似乎在琢磨他是不是找茬儿來的脸上的尴尬转眼间又换作了笑容:“嘿嘿让剑客爷您笑话了鸨儿是少不了的她们都在小人的治下小人也就是拨拉拨拉算盘替主子管管账做些老本行儿吧哈哈”
“哎呀恭喜呀哈哈哈哈”高扬伸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活儿其实不错白天数王八晚上睡**那日子过的还不是要多舒坦就有多舒坦”
周围十几个龟奴听见这话露出恼恨之色却也敢怒不敢言查鸡架缩颈嘿嘿嘿地陪笑眼睛眯细成缝越发像曾字里面那两点高扬蔑着眼懒声问:“你们这院子叫什么名儿啊”查鸡架朝身后一指:“嘿嘿您瞧这匾上不刻着呢吗颜香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