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按之下黄杨木桌上除了留下那张金票还留下一只凹陷的手印他手掌收回缓慢意在吸引众人目光果然召來一片讶声这些富豪都是外行人于他们眼里在质地坚硬的黄杨木桌上留下手印需要极强的硬功而江先生搓燃竹筷的本事更像是街头戏法相比而言显然幻不如真【娴墨:真是混世面的这种人空手套白狼是其拿手绝活本有二分本事能让你感觉出有十二分这是社会老油条、人精可惜格局小大人物不屑这些事在小事上耍手腕不够英雄】
毛一快脸带笑意眼含狡黠摆出了一副息事宁人的姿态观察着徐三公子的反应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对方是京都巨少当今阁老的公子但是事已至此混江湖的虽讲究光棍不斗势力但也不能轻易丢了脸面这一掌耍出來就是要对方知道江先生和徐府中人功力再高己方这四人也不是白给的动起手來即便不敌败北被获遭擒毁坏误伤却也难免在场者都是有身份的人官商各业关系复杂徐家这香馆新张开业显然要有所顾惜若双方都能各退一步自是皆大欢喜
徐三公子眼睛眨眨侧身瞧向江先生眼神往地下的筷子头领了一领又甩向毛一快目光中有问询之意似是说:“打得过么”江先生微微摇头徐三公子嘴角牵动眉头皱起似乎很不满意两手摸着肚子又扫扫四周惊得瑟瑟发抖的客人一时心存顾虑犹疑不定
毛一快瞧在眼里心里已经有数知道自己再补两句便可脱身刚要说话却在这时身边的胡老大满脸怒容大声道:“毛大侠我们兄弟在道上吃了你的喝了你的照说不该说你的不是可你刚才说的那叫什么话慕名偶遇咱们虽然交情不深但也是两三年的相识你这话偏往生了说是什么意思莫不是一见那穷酸的掌力觉得不是对手便想和我们仨撇清关系哼哼你假装和事佬儿中间调停打起來沒你的事不打你还成了让我们全身而退的功臣好算盘哪你这么做也是讲江湖义气”
白二先生脸色难堪之极低声道:“老胡你好不晓事”
胡老大瞪眼道:“你倒晓事脖上被人插了草标却还在替他说嘴”
毛一快眼神和他一对【娴墨:一对不是观察而是交换】火也上來了:“胡老大你倒讲起义气來了你和王文池那套‘吃孙喝孙不谢孙’的把戏谁不明白江湖上哪个不知道你们那点出息爷不是那小门小户的人那点小钱九牛一毛而已跟你和和气气不合当做羊祜给你们耍的”说着一把抓起桌上的金票揣回怀里道:“骂人的是王文池打人的也是他王文池跟你毛爷沒半分关系你们兄弟有本事跟人家斗去罢二先生咱们走”锦衣一甩转身便奔梯口
白二先生见此情景也不再理胡王二人紧步跟上一起下楼周围的龟奴打手都见识了刚才毛一快的掌力知道厉害各自退散不敢相拦
厅中众富豪早都躲在一边这二人一去中间只剩下王文池和胡老大两个颇显势单力孤王文池侧头瞅瞅看得发愣的徐三公子和他身后的江先生一张驼脸拉得更长了【娴墨:文池是傻子】
胡老大眼睛左右扫扫忽又瞪圆猛一拍桌子喝骂道:“他奶奶的这姓毛的不讲道义竟敢这么埋汰咱们兄弟文池走咱们去找他拼了”
两人气势汹汹疾步向梯口追去大厅之内一片安静这一幕來得太过突然、意外把一众富豪和龟奴、姑娘们都看得傻了徐三公子略呆一呆嗤地失笑出声:“这混蛋怎地这般疯疯癫癫真是不开化的土蛮子”
查鸡架与市井混混打交道较多反应过來料是他们莫不是假装内讧脱身想连赔偿的金票也省了【娴墨:非真聪明真聪明早看懂了能反应过來实靠经验不管怎么说总算比三公子还强些】急急喊道:“快拦住别让他们跑了”
众龟奴打手应声蜂聚而上他们不过懂些三脚猫四门斗的粗浅功夫内心又有忌惮速度怎能快得起來前拥不及三五步见胡老大和王文池已然先后抢入梯口赶忙大声吵叫意图让楼下的同伴于前堵截却在这时就听“呯”、“嘭”闷响胡王二人的身子反从梯口处倒射而出直飞起七八尺高惊了他们一个跟斗
胡老大呈倒坐姿势壮硕的身躯首先坠下咔啦啦碎木纷飞将一张圆桌脆生生砸得只剩半边后颈卡在剩下的那半边桌面上以常思豪所在的方位角度瞧见的只是他的后脑就像那桌上放了个人头一般几乎是同一时间王文池的身子也已仰天坠地一张驼脸痛苦扭曲脉管突起仿佛皮下有小蛇窜來窜去他以手撑身挣扎欲起却哇地呕出一大口血再度扑嗵躺倒地上那滩血浓稠若泥里面竟然掺杂着暗红色的肉块显然是碎掉的肺子
梯口处步音轻缓两个人一前一后聊着天踱上楼來前一人嗓音细窄颇具媚态:“哎哟我说李大人哪咱们好些个日子沒出來逛逛怎地这地面儿上就乱成这样儿你说这俩挺大的个子疯冲乱跑的要撞着谁多不合适啊我看这楼梯也是窄待会儿咱可得跟三公子说说让他改改要不这上來下去的总有人挡道儿走着多不顺当啊”
后一人笑道:“您说的是只不过咱们这些年都是踢着桩、拔着钉过來的都习惯了这路要是太平整太顺当喽只怕还要闲得脚痒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