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光
他走到阶梯底端推开一扇似乎稍微用力就会断成两截的破木头门走入一间奇怪的酒吧毋庸置疑这确实是一间酒吧酒柜中摆满了各式基酒吧台前面放着一串高脚凳昏黄的灯光勉强照亮乌烟瘴气的空间两个男人在打桌球电唱机放着汤姆·威兹(Tom Waits)的老歌來自上世纪的老男人用烟酒过度的嗓子哼哼唧唧地吟唱着咒语奇怪的是这里的气氛完全不像一间酒吧顾铁去过的所有酒吧无论是清吧、迪吧、演出吧还是啤酒吧从沒有过像这么安静的一个所在整个房间内除了留声机音质不良的音乐声之外沒有一丁点噪音谈话声、喧闹声、笑声、冰块撞击杯壁声、拍打桌子声、脚步声、击球声、台球相撞声、点燃打火机声、桌椅与地板摩擦声什么都沒有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像被困在声音的孤岛中让人有种想大声喊叫的冲动
酒吧里的几个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声地扭过头盯着新來者顾铁迈出半步再次弹开了手枪的保险
门在身后关闭爱娃跳上一张高脚凳又恢复了那种懒洋洋的神采:“过來吧喝杯什么”
“你说什么”顾铁看到她的嘴唇开闭沒听清她说什么
女孩冲吧台后的酒保挥挥手:“吉斯把衰减调低开启干扰吧别害怕费电了我们要等的人终于來了”
一个只有半边脸的瘦高个子点点头放下手中的抹布和玻璃杯伸手拧动一台机器上的旋钮顾铁本來以为那是台收音机來着机器上的指示灯一亮一暗熟悉的背景噪声立刻恢复了中国人长出一口气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他走到吧台边坐下向面容奇怪的酒保打个招呼这个高个子的家伙左半边脸奇怪地消失不见了像是被利刃整个削掉就连头盖骨都瘪下去半截伤口覆盖着层层叠叠的肉色瘢痕不知道他是怎样用半颗大脑、一只眼睛、一个鼻孔和半张嘴巴生活到现在的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名叫吉斯的家伙用教科书般的英语致以问候顾铁有点不好意思地移开目光握握对方的手:“你好來杯双份的苏格兰威士忌行吗这真是漫长又混乱的一天啊”
“当然”半张脸的吉斯转身去倒酒
顾铁转了半个圈儿向酒吧里的男人们挨个点头致意除了他自己和酒保之外酒吧里还有两个打桌球的男人和一个伏在小圆桌上睡觉的男人打桌球的两人冲他挥挥手显得比较愉快睡觉的男人打起了呼噜
“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你们是谁”用脚趾头也能猜出这个地方是他们的据点了顾铁转向爱娃用英语开口询问
十二岁小女孩端起一杯烈性朗姆酒喝了一口这个画面看起來充满不协调的美感“这里是我们的酒吧我们是幽灵的右手”她同样用英语回答
“什么意思”这个回答让中国人更糊涂了
“而你顾铁是我们一直在等的人或者叫你‘亚当’更合适”爱娃眯起眼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