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只觉得马三保身躯微微颤抖不由笑骂道:“天寒地冻的也不穿暖和点”口中如此说心中暗暗想道:三保这小子自幼生长于云南那等炎热之地來到此等北方寒冷之地倒也真难为他了原來隆冬渐至天气越发寒冷他跟随师傅秦卓峰休息内功日久内力渐渐深厚之下在此大宁居住久了也是渐感寒意眼见马三保瘦弱的身躯上衣衫也是略感单薄不由得如此一说
马三保脸上流露出两份倔强之色轻声答道:“今日早间我穿得暖暖的可风老爷子笑我若是这点风雪都经受不住如何跟随殿下和蓝将军远赴漠北去讨伐北元”原來马三保的性子也是外和内刚今日受到风铁翎的嘲笑之后便即脱去了棉衣宁愿苦苦撑持也不愿给人讥讽
朱权闻言心中一动脑海中想道:风老爷子所言也是有些道理想那漠北之地还在咱们北方数百里之外势必更加寒冷难耐打仗都讲究个天时地利这个天时自然也就包含了对季节气候的考虑想到这里一面微微颔首一面又举起酒囊來大大喝了一口策马朝远处风铁翎率领的那一群黑甲骑兵而去
马三保眼见朱权大口饮酒后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儿心中突然暗叫糟糕暗暗想道:若是等回到应天之时殿下已然喜欢上了这杯中之物徐姑娘不活活剥了我的皮才怪想到这里取下马鞍一侧自己的酒囊狠狠灌下一口驱除寒气策马跟随朱权而去
等朱权二人策马來到风铁翎身侧之时只见他正快手快脚的脱下身上甲胄衣衫露出一身虬结的肌肉和身躯之上的数条刀疤箭创伸出双手在地上捧起一大团积雪在身上用力揉搓起來开阔地之上那些跟随他的子弟兵也都是纷纷效仿嬉笑怒骂着伸手扒去同伴的甲胄衣衫洗起了雪浴
朱权和马三保毕竟也是少年人心性眼见他们这般举动也是翻身下马脱衣卸甲打起了雪仗
朱权玩闹了一会儿后缓步走到风铁翎身侧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低声问道:“老爷子只怕蓝玉是要等到冬末春初之际才会出击了”原來他和蓝玉素來不对路每次见面都是大眼瞪小眼索性懒得去蓝玉的大营相见眼见十五万大军驻扎大宁已然数月蓝玉依然沒有发兵漠北的迹象是以有此一说
风铁翎一面用积雪擦洗身体一面微微颔首沉声说道:“此去漠北足有数百里之遥若是咱们贸然出兵万一路上突然遭遇暴风雪那就极为凶险了要知漠北气候酷寒还远胜目下咱们所处之地”说到这里略微一顿之后接道:“春初之际鞑子的战马困顿了一冬定然虚弱不堪而牛羊马匹北元士卒牲畜极易患病这才是咱们下手的最好时机”
朱权伸手接过马三保递过來的衣衫甲胄缓缓穿上回想起自己结识卫拉特部族那个阴险的脱欢的妹妹苏兰之时也曾听闻隆冬之际突如其來的暴风雪也是这些草原游牧部族畏惧如虎的一大杀手心中想道:春季气候变暖之下各种细菌病毒繁殖的速度大大加快这在以前生物课上老师也曾教过加之这些游牧部族极度缺医少药所以一场蔓延的疾病都极可能给他们以重创蓝玉老爷子他们自然不会知晓病毒细菌这些玩意儿但这并不表示他们不会利用这种“天时”
风铁翎去过双刀在雪地上练了一趟刀法之后气定神闲的來到朱权身侧沉声说道:“以老夫看來蓝玉虽是治军有方但此次明军士卒大部分不是他昔日的属下故此他也需要至少数月才能建立威信发挥出最强的战力毕其功于一役”他虽则因为当年和常遇春的深仇大恨对常遇春的舅子蓝玉素來也沒什么好感但毕竟久历战阵自具眼光这些时日见了蓝玉整训大军的手段不但是严酷甚至有些无情对此次远征漠北北元朝廷也多了两分信心
时光匆匆间已然到了第二年的三月时分当江南已然是万物复苏之际大宁城外依然是春寒料峭漆黑的夜空中飘着点点雪花
帅帐之中一个脸带刀疤身材矫健的青年正來回踱步听着一个破衣烂衫打扮直如叫花子般牧民打扮的汉子禀报军情
大帐之中一侧肃立的数人分别是燕王朱棣宁王朱权王弼郭英耿忠孙恪风铁翎以及身穿飞鱼服腰配绣春刀的锦衣卫同知曹文斌而此刻端立帐中的那个“叫花子”正是曹文斌昔日派遣往漠北探查北元动向的锦衣卫下属一个名为李石坚的百户
蓝玉手指了指悬挂的地图神色冷峻的问道:“你等在何处发现元军”
李石坚疾步來到地图一侧仔细查看之后伸手指了指大宁以北一处断然说道:“大致就在此处”
“有多少人马”蓝玉神色不改的问道
李石坚微微躬身答道:“元军斥候众多小人无能白日里根本无法靠近夜间远观他们营帐的灯火估摸了一下这股元军至少在十万以上”
蓝玉听得李石坚如此答话凝神细查之下眼见李石坚手指之处已然不是捕鱼儿海阔栾海一带而是距离大宁两百多里的东北方一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陷入了沉默原來此次北元如此劳师动众所处之处既能又可能进犯辽东庆州距离大宁也不算太远意图倒是难以测定
曹文斌凝视李石坚疾言厉色的问道:“你断然不会看错么当真有十万之众”
李石坚咬了咬牙斩钉截铁的答道:“至少十万甚至更多”说到这里看了看依旧凝神观看地图的蓝玉一眼后沉声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