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此时多饮了两杯已然是有些口不择言
陈劲风听得李霖口说“杂居”二字极是刺耳不禁额头青筋凸起愤然拍桌怒斥道:“我等三人俱是山东曲阜人士孔子孟子二位先贤俱是仙乡此处可称中原文化兴盛之地无知狂徒竟敢呼我等为粗鄙不文之辈当真可恨可恼”他三人也是乡试中举论文才绝非泛泛之辈加之内心之中深以和儒家两位大贤是同乡之人为傲自然而然的便即脱口而出
李霖万万料不到此三个北方士子居然乃是山东曲阜之人听得对方言及孔孟一窒下却是哑然无语
正在此时却见李霖桌前一个瘦削人影摇摇晃晃的站起身來仰首喝干杯中酒后抹了抹嘴唇勉强学着陈劲风山东口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等三人俱是山东曲阜人士孔子孟子二位先贤俱都是仙乡此处可称中原文化兴盛之地大贤同乡之人竟是无一人会试过关当真可耻可笑”说话之人正是李霖的同乡秦松
和李霖同桌而坐的的赵山河本是生性沉稳之辈此时酒意上涌眼见这秦松怪腔怪调的学着陈劲风山东口音已然忍俊不禁待得他说出可耻可笑之词和对方言中“可恨可恼”颇为对仗押韵更是将口中酒也喷将出來同桌四人俱都是笑不可仰
陈劲风眼见秦松装模作样的捉弄自己更是满脸涨得通红怒斥道:“南蛮好生无礼”
赵山河等四人闻得对方居然口出“南蛮”之言不禁个个勃然变色要知这南蛮乃是昔日金元之时蛮夷对于南方汉人的蔑称可谓触及了所有南方人的逆鳞由不得他们不勃然大怒
李霖按耐不住怒火冲天伸手抄起桌上汤盆中的猪蹄膀也顾不得汁水淋漓便即劈头盖脸的砸将过去
王观潮听得好友陈劲风言辞太过不堪本待出言劝解几句大家就此作罢岂料却给那夹头夹脑飞來的猪蹄膀砸得头晕眼花眼见李霖势若猛虎般狠狠扑击而來便即伸手招架
赵山河等三人疾步上前本待拉开李;霖岂料却给陈劲风挥拳猛殴打得眼冒金星当即按耐不住一拥而上和对方三人厮打做了一处
南北两桌士子本來唇枪舌剑下还谨守个君子动口不动手的规矩此时各吃老拳后性子也给撩拨起來当即伸足乱踢挥拳乱殴在客栈厅堂中混战开來一时间桌椅齐倒碗碟同飞纷乱中夹杂着发自各人嗓中的呼痛与嘶吼怎一个乱字得了
王观潮等三人毕竟人少力弱和对方互殴一场后便即寡不敌众各自搀扶着一瘸一拐的逃出了客栈厅堂钻进不远处一条僻静的小巷
陈劲风一面以衣袖拭去脸上菜汁汤水的污秽之处一面狠狠怒道:“这帮南人当真可恶竟是这般以众凌寡仗势欺人”
王观潮揉着脸颊上青肿之处默然片刻后突然淡淡说道:“六次科举状元皆是南方人今科会试所取皆是南人此中不公显而易见为兄要去礼部告状”
刘江本自斜倚着墙角大口喘息闻言不禁讶然问道:“子陵兄却是状告何人”
“愚兄便是要去状告今科主考刘三吾副主考纪善白信”王观潮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陈刘二人闻言不禁一呆半晌说不出话來
陈劲风默然片刻后狠狠跺足怒道:“今科会试合格五十一人皆是南方士子此中若无营私舞弊实难令人信服我等此时便去写下状子邀约山东士子一同前往礼部告状”
第二日深夜紫禁城御书房中洪武皇帝朱元璋正自翻阅奏折一个身穿飞鱼官服的汉子肃立一丈开外默不作声正是目下官居锦衣卫指挥使的蒋贤
平日里深夜若无密情禀奏蒋贤都是候命于武英殿外待得自己召见之时方才入内今日主动要求御书房总管薛京通传显见得是有事奏禀朱元璋心中明了便即放下手中奏折淡淡问道:“何事”
“启奏陛下昨日十余个山东士子前往礼部告状状告此次科考主考刘三吾副主考纪善白信以及礼部一应官员科举营私舞弊偏颇南方士子使得朝廷科举失信于天下”蒋贤微微一顿下沉声接道:“今日更有山东河南河北等数十个北方士子前往礼部告状目下应天城中街头巷尾已然谣言渐起有说礼部官员歧视北方士子更有甚者说刘三吾纪善白信等收了某某数百两银子”
朱元璋闻言不禁冷笑道:“这些个老学究自惜羽翼顾惜清流之名胜于身家性命什么收了数百两银子荒诞不经”说到这里凝视蒋贤淡淡说道:“将日间告状之士子尽数拘押锦衣卫诏狱不可用刑待明日早朝再议”
蒋贤见朱元璋缓缓起身后迈步窗边不再理会自己便即凛然道:“微臣遵旨”言罢倒退着离开御书房自去指挥使衙门安排他昨日自手下密报中得知王观潮等人前往礼部告状便已猜知此事非同小可之所以今日深夜才來禀报也是希望此事大将起來也好收拾一番那些在庙堂之上将自己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般的文官清流日间早已安排下精明属下暗自跟踪那些告状的北方士子探明各人居所客栈此时锦衣卫指挥使的衙门中早已有数百属下肃然待命
驻足窗边的朱元璋仰望黑夜天际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也是不禁皱起了眉头听闻此次科考竟有数十人状告主考官员且全是北方士子在他的内心之中也是不禁略起不安之意据蒋贤所说应天城中已然谣言渐起只怕那些巡城御史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