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被押解回京
建文皇帝朱允炆在奉天殿上下诏将自己的王叔朱橚贬为庶人流放云贵蛮荒之地饲牧牛羊
沉重结实的紫檀木桌被掀翻桌上一应文房四宝及书卷狼藉一地余怒未息的燕王朱棣重重坐回太师椅中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身穿黑色僧袍的老和尚道衍缓缓俯下身來拾起散落在地由朝廷传至北平燕王府的亲笔旨意细细观看下只见上面说的却是周王获罪被贬之事
燕王朱棣黑着脸怒道:“若是想要对付本王尽可放手为之何必将朱橚这个书呆子牵扯其中”他和朱橚乃是一母同胞兄弟虽则性子全然不同却是自幼亲厚和其余同父不同母的的王爷全然不同得知弟弟无端获罪下心中暴怒待得强压怒火送走传旨的宦官回到书房独坐之时终于忍不住暴怒发作
道衍虽则料定建文皇帝朱允炆登基之后必然和手下文臣谋划削藩之事却不料五月洪武皇帝朱元璋驾崩不过短短三个月间周王朱橚便即成为庶人昔日看似文弱的皇太孙朱允炆乍一登基削藩的手段竟是如此的大刀阔斧恰似疾风骤雨扑面而來饶是他足智多谋也是始料不及
眼见燕王朱棣面色逐渐转和道衍淡淡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新皇陛下登基不过数月可谓根基未稳一无先皇开国之君的无上威信二无锦衣卫在手却要效法先皇雷霆手段可谓毫不知己目下在诸王中辈分以您为尊兵力以就藩大宁的宁王殿下为强不从您两位王爷身上着手削藩反倒将素好文章不知兵事的周王殿下贬为庶人可谓毫不知敌此举当真不知所谓让人看得云山雾水莫名其妙”他一心辅佐燕王朱棣成就大业故此在昔日闻听洪武皇帝朱元璋病重的消息后对于朱允炆登基后的削藩手段已然猜想不少面对朱允炆先对付周王朱橚的手段犹如擅长博弈之时堪称国手的自己被执黑先行的对方胡乱落子之后乍看不明下不由得一惊待得定下心神看清楚对手是不通棋理的顽童随手乱下后心中不由哑然失笑
朱棣历经征战更曾统帅大军降服乃尔不花生性本是沉稳无比只因胞弟朱橚无端获罪一时气恼下不由得失了分寸此时胸中气恼之情渐去回想朱允炆以及他手下那帮腐儒们看似狠辣实则幼稚的手段内心之中不由也觉得甚是好笑
九月朝中御史弹劾湘王朱柏多有僭越不法事建文皇帝朱允炆震怒之下令其就藩之地指挥使率兵捕之入京朱柏不堪受辱禁闭府门阖家自焚而死
萧瑟的秋风刮下下一片枯黄的落叶随风飘荡之下落入水中荡起阵阵轻微的涟漪打破了平静
一个两岁有余的女童伏在父亲怀中一双小手牢牢握住一节竹竿胡乱绑缚在竹竿末梢的一截细绳垂入水中不时眨动一双大眼转头去看静坐亭子栏杆一侧的一个青衫老者手中的钓竿
朱权眼见女儿朱瑛一本正经的学着老师荆鲲垂钓心中不觉好笑日间在城外军营中统帅大军操演的疲乏也在不知不觉中消散而去
身穿华服的徐瑛缓步而來伸手抱过朱权怀中的女儿眼见爱女双手挥舞“钓竿”一派心存不甘的神态柔声说道:“鱼儿都已归家吃饭自然不会上钩咱们也去吃饭吧”
朱瑛听得母亲这般说便即停止挣扎柔顺的任由母亲抱走
朱权回想那个应天城中有过一面之缘的周王朱橚获罪贬为庶人湘王朱柏阖家自焚而死的事微微叹息道:“不料这位刚刚登基的皇帝陛下看似柔弱无力削藩手段竟是这般狠辣无情”转首之际眼见妻女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暗自忖道:这个素未谋面的朱柏倒也真下得了这般辣手将自己的老婆孩子一起烧死我可不会这般引颈受戮束手待毙自女儿降生以來心中幻想和建文帝朱允炆相安无事做一个镇守边塞的逍遥王爷的泡影终于被朱橚朱柏的悲惨结局击得粉碎
“看來朝中的一众大人们纵然熟读经史论及权谋之术不免黔驴技穷先皇在《皇明祖训》中写明一众藩王在其龙殡归天后三年之内非奉诏不得入京其意便是让新皇有充足时间稳定朝局当今皇帝陛下身登大位不过数月便将一位王叔折腾死这种削藩的手段看似狠辣实则和拎着刀子砍人逼人造反无疑”荆鲲一面将钓钩上挣扎不休的鱼儿取下掷回水中一面沉声说道
朱权回想起昔日在应天曾见过的一众文臣不无担心的皱眉问道:“以老师看來朱允炆削藩之策当以何等手段为佳”他昔日久居应天深知朝中一众文官多是书呆子却也不乏足智多谋之士
荆鲲自洪武皇帝朱元璋驾崩的消息传來后心中对于新皇和一众昔日便大力反对分封藩王的文臣可能使用的手段也曾揣测一二此时听得朱权言语后微笑言道:“目下塞外虽有瓦剌鞑靼等一众蛮夷部族然其互相牵制暂时无力南侵大明正是四海升平之时新皇该当秉承先帝之基业整肃吏治注重农桑疏浚贯通南北的运河待得数年后政权稳固时机成熟之时一举将帝都自应天迁往北平若是北平成为大明帝都一则可名正言顺的让燕王殿下另择他地就藩二则可调动大军拱卫京师要地可谓不削而削之不防而防之燕王朱棣虽则在北方军中素有威望将之调往南方之地就藩另选护卫军马弄得兵将互不相熟任其有雄才大略也是无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