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氏已经打好了如意算盘,,卢俊义纵然是冤枉的,但机会难得,正好借刀杀人,让李固出首,致卢俊义于死地,卢家的千万贯家财就姓蔡了,
当然,巧取豪夺,吃相太过难看,妙在有李固这个原卢府都管在,杀了卢俊义这腔肥猪后,贾氏主内,李固主外,正好由这对奸夫恶妇负责将卢俊义名下产业接手运作起來,蔡氏只要抓着他们的把柄,每天安心数他们孝敬上來的钱财就行了,过个一年半载的,卢家的财产也就被蔡氏的心腹人侵润得差不多了,那时再一脚把李固贾氏踢到一边,替屈死的卢俊义伸张正义,那时这河北百姓,还不交口称赞留守夫人英明吗,
当然,跟李固不能这么说,蔡氏温言许诺,只要李固配合着将卢俊义算计了,并献出卢家一半家产,就保举他接掌卢家另一半家业,还能与贾氏双宿双飞,李固刚在水牢黑狱里浸了一遭儿,已成惊弓之鸟,只恨不能早离了这人间地狱,听到蔡氏安抚之言,一头扎在了地上,几乎将脑门子磕碎,口口声声“愿为夫人效死”,
接下來的事情就简单了,梁伟锁以梁中书的名义,请卢俊义过府议事,卢俊义不疑有它,依约而來,轻轻松松就被蒙汉药放倒了,武艺冠河北的玉麒麟万万也沒想到,官府动用起这等下三滥的贼寇手段时,竟然更加的纯熟,他一个安分守法的商人,到此时便有通天彻地的本事,却又往哪里施展,
蔡氏一不做二不休,这件事索性连梁中书都蒙到鼓里去,梁中书一來要准备再赴青州进剿呼延叛军,二來要应付河北因盐政改革冒出的民乱,一时间焦头烂额,哪里顾得上蔡氏这里弄出的小动作,
李固回家,知会了贾氏,二人统一口径,只说卢俊义在梁中书幕下参赞军机,准备随军进剿青州,将卢府上下瞒得铁桶一样,只等梁中书前脚去青州,后脚蔡氏就处置卢俊义,杀人夺产,
做出这恁大的事体后,李固先惶恐了两天,但看到自己居然将万人瞒哄得密不透风,就渐渐轻狂起來,白天是李都管,晚上就钻进贾氏的屋子里享起员外爷的福了,宅里虽有些下人闻到些声气,但贾氏大把钱财洒下來,各人得了好处,统统成了聋子瞎子,
这一日李固正和贾氏白昼调笑于画窗之下,忽有心腹家丁來报:“主母,李都管,不好了,燕青燕小乙哥,他他他……他回來了,”
李固和贾氏一听,唬得面色更变,从丹田里直滚上怵惧來,卢俊义府中第一个得用之人却不是李固,而是燕青,这人是卢员外府中奴仆的家生儿子,父母已双亡,卢员外从小将他养大,为见他,身雪练也似白肉.卢俊义叫一个高手匠人,与他刺得遍体花绣,却似玉栏杆上铺着软翠,若赛锦体,由你是谁,都输与他,
这燕青除了一身好花绣,更兼吹的、弹的、唱的、舞的、拆白道字、顶真续麻,无有不能,无有不会,他从小跟卢俊义各路军州跑买卖,亦说的四方乡谈,省的诸行百艺的市语,于聪明灵巧外,更苦练得一手好弩箭.箭到物落,万无一失,若赛锦标社,那里利物,管取都是他的,这么个风流倜傥的人儿,大名府中无人不爱,因此人们口顺,都叫他做浪子燕青,因他排行第二,又叫他小乙哥,
数月前,卢家所属的海船要从登州放船到倭国去,诸事千头万绪,卢俊义便派燕青前往打点料理,李固本以为燕青是少年浪性,乍离主人家少了管束,还不在外面游荡个猴年马月,谁知燕青这就回來了,早知他这般神速,李固未必便敢萌出陷害卢俊义的胆子,
李固知道燕青生就的九转琉璃眼,七窍玲珑心,有他在府里,自家奸谋败露是指顾间的事,那燕青却是真正的对卢俊义忠心耿耿,那时他翻了面皮,自己的人头保准要被割下來挂到大名府最高的旗杆上,天王老子來了也解救自己不得,
“怎的好,怎的好,”李固打发了家丁下去,在贾氏面前团团乱转圈子,
贾氏勉强镇静道:“你莫慌,咱们后面有蔡氏夫人撑腰,怕他一个小小的奴生子么,”
李固闻言,略安稳了些,贾氏一声令下,摆足了主母的姿态,命人专唤燕青进见,
燕青风尘赴赴地进來,跪倒在贾氏窗前,恭声道:“小乙见过夫人,”
李固在旁边侍立,见燕青谨守仆下礼节,又跪倒在那里,胆气又壮了几分,
贾氏却也不敢太过无礼,赐燕青起身坐了,然后在窗里说道:“今有留守大人礼贤下士,请老爷入府随军参赞军务,共剿青州,已数日未曾着家了,登州商船事务,你便在这里与我和李都管说了吧,”
燕青应了一声“是”,然后打开随身的簿记,跟贾氏李固报帐,李固很想从帐目中揪出燕青的小辫子來借題发挥一番,但燕青身正不怕影子斜,帐目自然十严,李固爬在帐本上,把鼻子尖儿几乎磨破,却也沒捉着半分破绽,
反倒是燕青暗暗点头:“李都管沒有因我是主人亲近人而废事,如此仔细,实是主人之福,”
帐目交接明白,贾氏发话道:“小乙远路辛苦,这便下去好好歇息吧,”
燕青却道:“却不忙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