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关巡检而不名,天长日久,竟连本县都忘了他的本名了,惶恐,惶恐,恕罪,恕罪,”
宣赞笑而不语,县令转头向县尉使个眼色,喝道:“还不快去请关巡检來,”
县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踅到一旁,拉着自己的一个心腹悄声问道:“关胜那厮……不不不,关大人在哪个屋里住,”
被问者苦着脸道:“小人亦不知……不过大人莫急,小人这便替大人打听回來,”
宣赞耳聪目明,听得真切,心中恨叹道:“可怜兄长恁的大才,却龙困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每日里受尽这干小人冷眼,难为他如何忍來,,”
县尉的二手奴才伶俐,早寻了个晓事的老吏,引县尉急急去了,不多时,脚步声急,那县尉奴颜卑膝,引着捌玖人扬长而入,这捌玖人中,多为关西大汉,一个个气势庄严,簇拥着中间二人,虽位卑衣薄,却昂然矫立于仆庸丛中,丝毫不落下风,
宣赞指了指县令靴边的捌玖人,又将手往新來的捌玖人那边一挥,笑道:“此捌玖人非彼捌玖人矣,”
县令尴尬地笑着,解嘲道:“此正所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矣,”
宣赞忍住了飞起一脚,将这贼县令由凸人踹成凹人的念头,大步而进,向彼方的捌玖人迎了上去,抱拳宏声道:“关胜哥哥,多年一别,哥哥容颜志节不改,却是可叹可贺,小弟宣赞,在此有礼,”说着深深拜倒,
关胜突然看到宣赞,吃了一惊,急忙抢上,拜倒相搀,急道:“兄弟快快请起,今日有东京公事相召,却顾不得招呼兄弟,且待小兄见过了朝廷天使,再和兄弟把酒夜话,”
宣赞起身笑道:“哥哥以为朝廷天使是谁,正是小弟我啊,”周围县令县尉众吏,都附和着谄笑起來,
“哦,”关胜卧蚕眉一扬,却是宠辱不惊,只是正色拱手道,“却不知天使來召下臣关胜,有何事体,”
宣赞亦庄容道:“为因梁山泊草寇攻打北京大名府甚急,朝廷思发救兵,小将这才在蔡太师面前保举了关将军大才,蔡太师从善如流,于是当场赍发了文书,命小将星夜來请关将军入东京议事,文书到日,即刻起行,”
关胜丹凤眼中电光一闪,高声应道:“奉令,”
到了此时,周围众官吏才知道了宣赞來意,听说关胜从此巴结上了蔡太师,这干小人一个个羡慕得垂涎三尺,一时不亲假亲,不近假近,都來溜须拍马,恨不能当场拜关胜做干爹,
县令倡议道:“关大人得太师老大人看重,飞黄腾达只在明日,此乃我蒲东地灵人杰之证也,为庆祝关大人高升,我县出公款备办一桌盛宴,为关大人壮行,”
主子定调,底下奴才们蹦跶得欢,异口同声震喝道:“理当如此,”
关胜睥睨了这干小人一眼,肃然道:“关某此身已许国,实不能再许诸君,众位盛意心领,但文书到日,即刻起行,关某不敢因私废公,”
宣赞亦道:“如此,请关将军速行,”
关胜脸上神色不动,心中却是波涛起伏,暗中感慨道:“我关胜终于要脱出这蒲东了,”
百感交集下,不觉嗔目扬眉,大喝一声:“郝兄弟,与某家备马抬刀,”其声如龙吟,震人心胆,群奸闻之无不股栗,
另一个被关西大汉簇拥的汉子慨然答应一声,引人去了,走出不远,突然众人不约而同,爆出一声压抑后畅快的欢呼,
宣赞一边站着,暗中替关胜高兴,心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小小的蒲东就是大宋缩影,在普天之下,率土之滨,也不知困顿了多少英雄豪杰,当今再不思奋起,天朝休矣,”
正心潮起伏间,却听门外“唏溜溜”一声健马长嘶,那捌玖条关西大汉,尽皆跃马而來,矫夭龙腾,这正是:
笑看潜龙归沧海,喜迎困虎上南山,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