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赵捣鬼既然敢來。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虽然蔡氏语气不善。但他依然从容道:“请夫人先赦免了小人接下來话中的罪过。再摒退左右。小人才敢禀报。”
蔡氏听了冷笑:“本夫人开恩不曾整治你。你倒得寸进尺。先辖制起本夫人來了。來人呐。将这贼坯子另一条腿也打瘸了。叫他长长记心。”
左右雷霆般暴喝着答应一声。往上一闯。就要下手。赵捣鬼早叫起來:“小人要说的事。关系到夫人的荣辱。更关系到夫人的名誉。这才不得不如此。还请夫人体贴下情。恕了小人吧。”
蔡氏听赵捣鬼话头來得不尴尬。喝一声:“众人且慢动手。”然后沉吟了一番。向如花道:“如花。你怎么看。”
如花斩钉截铁地道:“夫人。此事必有蹊跷。”
蔡氏点着头。又问道:“那该如何办理。”
如花蛤蟆眼一转。回道:“那些粗笨的下人。都撤了吧。夫人身边只留心腹的娘子军伺候。便是那个瘸子有甚么歹意。有她们护着。又哪里能沾到夫人一丝头发。如此一來。既保障了夫人的安危。也误不了大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蔡氏听了大笑道:“如花之言。正合吾意。”
于是遣退一众下仆。身边只留大脚婆娘军簇拥。世界清净后。蔡氏一声令下:“來呀。将那瘸子给本夫人提进厅來。”
赵捣鬼进厅一看。只见一堆奇形恶状的泼妇。众星捧月般拥护着中间一个打扮得天姿国色的油面粉头。赵捣鬼不敢多看。急忙当厅跪了。
蔡氏喝问道:“你这厮不是跟着梁中书往城外招魂祭奠去了吗。怎么又一个人回來了。”
赵捣鬼道:“先请夫人恕我无罪。我才敢说。”
这时蔡氏倒冷静了下來。承诺道:“本夫人一口唾沫一个钉。只消你说实话。我便不來你身上撒气。”
赵捣鬼喜道:“谢夫人宏恩。夫人有所不知。您如今正被蒙在鼓里。留守大人他哪里是去祭奠死人。分明是私会活人去了。”
一听“私会”二字。蔡氏耳朵一竖。整个人直从椅子上弹了起來。霎时间已是蛾眉倒立。杏眼圆睁。三岔路口。势可喝断人魂;千军阵前。气能寒彻敌胆。。
“你待怎讲。”
赵捣鬼指着桌案上那一盘珍珠道:“夫人可知。这盘珠子是谁送來的。”
蔡氏虽竭力按捺。但还是浑身乱颤:“这不是死了的冯嬷嬷送回讨恩赏的吗。”
赵捣鬼叹道:“夫人心忒善。将人性想得美好了。冯嬷嬷死了。但她哪里有这些珠宝。这一盘珍珠。是一个叫做李瓶儿的女人托小的送來的。”
蔡氏也是一个千伶百俐的聪明女人。只听“李瓶儿”三字。诸般头绪。闪电般便在心头理清了。水落石出后。蔡氏只气得七窍生烟。挥手横扫千军。将一盘珍珠摔得满厅里乱滚。
恶狠狠地喘了几口大气。蔡氏戟指着赵捣鬼喝问道:“你这厮。既替李瓶儿那狐媚子做了走卒。怎么突然间跑到我府上來了。”
赵捣鬼苦苦分辩道:“夫人明鉴啊。那李瓶儿许了小人五百贯钱。小人一时鬼迷心窍。就将这买卖接了下來。后來越想越是惶恐。夫人当着河北大半个家。若欺瞒了夫人。死无葬身之地。因此才壮着胆子。來夫人面前首告。只求夫人开恩。免了小人的罪过。”
蔡氏点点头。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赵捣鬼赶紧道:“小人清河赵捣鬼。行医为业。”
蔡氏换了一张脸。安抚他道:“赵捣鬼。你迷途知返。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我要给你在这大名府中开一间大大的药铺。再赏你五千贯钱。以表彰你对本夫人的耿耿忠心。”
赵捣鬼欢天喜地道:“谢夫人。”
蔡氏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先替本夫人办成一件事情。”
赵捣鬼将自己胸膛拍得山响。慷慨激昂地道:“但得夫人吩咐。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蔡氏咬牙切齿地道:“好。既如此。你听我道來。”这正是:
甘泉竹实引彩凤。香饵金钩吊贪狼。却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